在原著里,柳湘莲见尤三姐自刎而亡后,也顿时懊悔万分,后来又经跛脚道人,遂将万根烦恼丝一挥而尽,入了空门,从此世间再无他的踪影。
宝玉现在既然要避免这个悲剧发生,自然是要劝住柳湘莲,别让他悔婚后冒失的上门去取剑。
只是……这实在是不好劝。
毕竟尤三姐此前的劣迹其实已有风言风语传出,而她改过自新也才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若是拼命的夸她如何如何好,柳湘莲事后又探知了什么,两人恐怕会瞬间“友尽”。
宝玉这时略为沉吟了片刻,见柳湘莲似是看他许久没有回答,已是起了些许疑虑,于是只好勉强答道:“尤氏姐妹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子,相貌都自不必说,就如她们的姓氏那样,是真正的一对尤物……”柳湘莲听后,跌足道:“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
他们那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
我绝不做这剩忘八!”
柳湘莲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宝玉连忙拉住他道:“你不知,那尤三姐已改过自新,紧守门户,实乃佳配,你若是去悔婚,她必会自戕以明心迹!”
柳湘莲却是不信,冷笑道:“这世间哪还有那等刚烈的女子,你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宝玉道:“既是如此,且让我同你一道前去,也好有个照应,以防不测。”
柳湘莲答应了下来,只觉得年许不见,贾宝玉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他知道以前的贾宝玉,性子最是冷淡,让他说几句话还可,肯定是不会掺和进这些琐事来的。
贾宝玉在贾府里被看得很紧,无论是王夫人还是贾母,都仍把他当做小孩子来看待,轻易不给出府。
因此宝玉便让柳湘莲先从正门离开,自己却叫来了小厮茗烟。
这茗烟是贾宝玉跟前第一个得用的,为人十分乖觉,茗烟听了贾宝玉要出府后,也不多问,便悄悄拉了马,二人从角门就走了,一溜烟便打后门处出了府来,与柳湘莲会合了。
贾琏找的外宅,便在宁、容街后二里远近小花枝巷内的一所房子,共有二十余间屋子,离这里并不远。
贾琏这时正好在这处新房,闻得柳湘莲来了,喜之不禁,忙迎了出来,又见到宝玉同样在一旁后,一时颇感尴尬,他知道宝玉与凤姐关系素来很要好,因此把他拉到一边道:“兄弟,这事你得帮我瞒着你嫂子。”
王熙凤是个妒意滔天的人,否则贾琏这种浪荡子弟,绝不会至今明面上只有平儿一个小妾。
而王熙凤之所以能容忍平儿做贾琏小妾,是因为平儿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陪房丫头,可以帮忙一起看着贾琏。
宝玉默默颌首,算是答应了,贾琏于是把他与柳湘莲带到了内室与尤氏姐妹的母亲尤老相见。
柳湘莲只作揖称老伯母,自称晚生,言语间甚是生分,贾琏听了十分诧异。
正吃茶之间,柳湘莲便说:“客偶然忙促,谁知家姑母于四月间订了弟妇,使弟无言可回。
若从了老兄背了姑母,似非合理。
若系金帛之订,弟不敢索取,但此剑系祖父所遗,请仍赐回为幸。”
贾琏听了,便不自在,怒声道:“定者,定也。
原怕反悔所以为定。
岂有婚姻之事,出入随意的?
还要斟酌?”
还别说,贾琏这人别看诸事都挺不靠谱的,这话却说得在理,不由的另一旁的宝玉有些刮目相看。
这件事柳湘莲确实是做差了,你若是不愿,当初就不该答应下来,更不该送下定礼。
既已送礼,按照这时代的风俗,其实便是基本定下了的,男方若陡然反悔,对女家那边来说无疑是赤果果的羞辱。
柳湘莲却笑道:“虽如此说,弟愿领责领罚,然此事断不敢从命。”
贾琏气得肺都快炸了,还要继续饶舌,柳湘莲便起身说:“请兄外坐一叙,此处不便。”
那尤三姐其实在房内已经听了多时,当半月前贾琏把柳湘莲的祖传宝剑作为定礼送过来时,尤三姐便日夜盼着他能到来。
好不容易等了他来,今忽见反悔,尤三姐便知柳湘莲定是在贾府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是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
那贾宝玉便是与他一道前来这里的,想来便是他把事情与柳湘莲说了。
今若容他出去和贾琏说退亲,料那贾琏必无法可处,自己岂不折辱?
所以尤三姐这时连忙从墙壁上摘下那宝剑,走了出来柳湘莲这祖传宝剑的剑鞘内,共有雌雄两把剑,因此称为“鸳鸯剑”。
尤三姐暗暗将一股雌锋隐在肘衬之内,出来便说:“你们不必出去再议,我还你的定礼便是了。”
说这话时,尤三姐已是泪如雨下,她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柳湘莲,右手却猛地回肘,闭眼往颈项上一横而去。
眼见着便要血溅当场时,柳湘莲大惊失色,喊了声:“不可!”
然而他这时还与尤三姐相距两步左右,如何阻止得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哐当”一道声响,尤三姐手中的那把雌剑已被一粒飞来的石子打落在了地上,原来宝玉进来后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早已是暗捻石子,待尤三姐将要如原著那样自刎当场时,他便使出了在太虚幻境中跟琼英所学的飞石之法,一下便将那剑打了下来。
虽然稍稍迟了些,使得尤三姐现在的颈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