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群人面无表情说这些话的时候，给人的压力还是蛮大的。包括艾维在内，所有人都心下惴惴。
“不用担心，在图书馆存在的历史中，还未曾真的有人敢于冒犯……”在鼓励他们，老生们倒还好说，或许是了解到一些图书馆的底蕴，顶不济能安慰自己，就算真的不幸成为牺牲品，那些伤害自己的家伙们，也还是跑不掉的。
至于新生，现在已经有一些了，考虑到如今的情况，大家都是人精，谁也不免心中多想了几分。
敢动图书馆的，绝不是小萝卜头儿，必然得足够斤两。
“防御系统怎么样？”
“一切正常！”
“不好！”
两个几乎一口同声，又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异。
两个人都很专业，对于魔法的领悟也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对于显而易见的东西得出不一样的结果呢？
“驱除幻境……”
几个人异口同声，手腕上那一串手链，其中一个珠子光芒大闪，可惜闪光只是让他们更亮，整个幻境并没有像样的变动，影子也轻轻映照在背景中。
艾维皱了眉头，由这些人的反应可知，真的有人动了手脚，而且程度还不低，现在漫说他们，就连自己这种一脚落入黑暗的家伙，都无法探知自己认为的真诚。这就很过分了。
“加大功率！”
有人拼命了，并且带头大家一起拼，很多手腕上的光芒更加旺盛，白色的光有如实质，几乎可以把人推到很远处，现在他们照射的，只是一处怀疑地址……
偏偏就中了。
终于感觉到阻滞，强力的干扰影响到传送阵的一草一木，各种扭曲别扭后，是一个特别庞大的淡黄色壳子凭空出现在场地，这个手臂可是够大，壳子里面和外面完全不一样，那种被幻化出来的世界一样，充满了幸福的光芒。
偏偏它破碎了，于是世界的假象也跟着破灭。世界什么的，这种说法自然有些夸张，这里作为图书馆新手试炼场之一，本也算不了什么，它却连接有这世界的一部分真实。
这部分真实，对于被保护起来的人，有些震撼。
“哇！这是什么？天啊，这世界要毁灭了吗？”
“不要吵，仔细看，保持冷静才能活下去……”
“传送阵是这样的吗？这可真有趣……”
“卧槽！完全没法交流啊，你管这叫有趣？”
……
终于高年级的学长也加入热烈讨论，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巨大的传送阵，此刻显得格外渺小，那些传送阵周围的一切，花草树木，鸟鱼虫蚁，都在他们身边消失掉……熟悉的一切都不见了，甚至也包括人——一部分人和人的一部分——真是一种糟糕的体验。
那旁边看见的或者被看见的，都开始呕吐，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说明大家都是正常的……当然，也有少数不正常的，那些像是被钢铁浇灌出来的军人，迈开整齐的步伐……嗯，艾维定睛一看，这些都是机械傀儡，炼金术产物……还是不能被当做自己人，要适当保密。
艾维能够想象的情景，好像这里是一个透明蛋壳的所在，外面有个链接锚点，大家可以通过使用，或付出代价使用，来直达目的地，就算再空间流浪，也保证了一定的生还率。
可是这里，有点儿像被呕吐的垃圾物，包括自己，一旦进入该区域，就立刻变成一种视觉上偏了的多维生物。
传送阵附近，整个空间和时间都是扭曲的，还包括因果线，这些共同的独特数值标记，不知帮助了谁，使得它真的能呈现一种高维的态势……
艾维心念一动，轻轻呼唤：蝶衣。
空间轻轻一股小波动，蝶衣消失在他面前，更让他忧惧的是，心中已经失去了蝶衣的位置与控制力……真么厉害的吗？高维生物。
艾维不知道是否还要坚持一下。
他又见到有几个人向传送阵轻轻飘去，这个事实，就真的是在赌命了，有逃离的生路，有晋升的强者之路，更有无数人心向往之的“绝路”。
绝路真的好啊，多走一走，人生再无困难与遗憾。
艾维没有亲身感悟，也没有距离太远。他通过“死状奇惨”……嗯，修正，这些奇惨的家伙，并没有死，至少没有死状……艾维已经由先前的不想看，进化成可以瞟两眼，再到仗着胆子慢慢凑近，他想研究一下高维。
他知道，人们恐惧，只是恐惧与未知与不常见。比如人们怕的厉鬼与骷髅，如果平常像小猫小狗一样随时可见，那遇到时，说不定绝大多数都能拿起棍子走上打怪寻宝的主角之路。而如果天空中，出现一个笼罩半个空间的巨型星球，绝大多数人都会被吓得半死……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这样，在传送阵的这一角，当世界的迷雾被破灭之后，就像叶子烂去叶肉，只剩下一个清晰的脉络。
艾维在凝神观察这些脉络，见多识广的学长们也有几位在短暂的震惊后，时不时地瞟上一眼，脱敏与钝化内心的恐惧。
那些被扭曲与拉伸的面无表情的人仍在忙碌，他们迅速将一些断掉的规则、因果、逻辑、维度各种世界之线重新连接编织，忙碌得像一只只辛勤的小蜜蜂，实际上却在一个蜘蛛网上……
最令人恐惧的，确是他们每个人，都重重叠叠地不知道叠了多少层，各种变换看不清楚。
好在艾维的精神力够锐利，可以“看”东西更清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