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呼啸,草屋子就像枯叶败杨,荒凉,所有的亮光似乎都聚集到杨澜烬面前的两处巨大的玻璃灯。
凉晖说有人上场来表演,夏蔓儿不记得村子里能上台的,一阵敲锣打鼓里,一身俏的人缓缓到了中央,只是那人长袖掩面,看不真切。
一阵锣声之后,那人开始起唱,竟是一阵男声,而抑扬顿挫间声音有点苍老,夏蔓儿听了一会,那人扮演的竟然是杜十娘,额跟屏娘相差有点大呀,这有什么听的,屏娘勉勉强强还行,这人是个男人,还有点老,更没法入耳了。可是,帷幕后面叮铃铃笑个不停,前仰后伏,金银碰撞在一起,哗啦啦地就像一盘盘珍珠倒在地上。
这有什么好笑的空地中央那那青衣转了个身,夏蔓儿顿时傻在哪里,因为那是苏大爷呀,他的白胡子被拔的干净,胭脂水粉涂一脸,咿咿呀呀,唱着淫词,不是记忆里清高好奇的杜十娘,只是唱着词,故意搔首弄姿。这还是当初迂腐,一眼一板的老头,只看他威风凛凛,左右村子,如何见得他今日的晚节不保。
杨澜烬在台子上笑开怀,夏蔓儿望着凉晖,后者暗暗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杨澜烬为什么来这儿苏大爷为什么要上台取杨澜烬
哈哈……苏大爷摔了一跤,众人一阵哄笑,又见老者喝醉了酒借着杜十娘的外衣,照镜子似得自卖自夸。
夏蔓儿坐在那儿缩成一团,哎,我还是担心我自己吧。苏大爷唱完,几个年轻人拍手叫好。
“脱衣服!脱衣服!”夏蔓儿望过去,竟是天元那个混小子,喝了几口猫尿,得意忘形,就像一头瘦猪,苏大爷站在空地中央,像女子一样羞涩道谢,当没听见侮辱的话。
那天元见他不理自己,感觉跌了面子,赫然站起来,上前,抓住老者的手。
“爷爷的话,你也不听,也不看看谁赏你一口饭吃,快脱!”天元是杠起来了。
夏蔓儿远远瞧了一眼林潇涵,只见他一副淡然处之,不想管的样子。又去看凉晖,凉晖瘫在那儿,低着头,滴着汗。
“天雨,就让他这么闹下去”夏蔓儿傍在天雨身上。“怎么这点你就看不下去了”
“怎么,还有”夏蔓儿想不出还有什么这么折辱人了。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位教主脾气怪着那!”
天元把老人压在身下,拔了他的外衣,让他一路爬下去,杨澜烬的笑声不断,也是,若不是了解杨澜烬,天元怕也没那个胆子。
夏蔓儿看着苏大爷一脸灰败,苦着脸爬,一刻也不敢起身,夏蔓儿盯着他一路爬,爬了许久,爬到黑暗角落处,才在黑暗里站起来。
夏蔓儿回过头,拿起酒杯,刹那惊觉过于清净了。一抬头,所有人看着自己,扫了一眼,一脸微笑的良玉,一成不变的林潇涵,挑着眉的月玉,还有一直在拉自己,但是完全没放心上的天雨。发生了什么
“夏姑娘!”空旷的半空,响着这么一声清脆的女声,明明很干净清明,可是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夏蔓儿站了起来,呆呆看着远处被风吹的鼓鼓的帐篷。
“过来!”她又喊了一声。
额……杨澜烬叫自己干嘛?跳脱衣舞没那个潜能呀,真的是有心无力。
但是还是拉着长袍慢慢走了过去,一路上看着花花绿绿的男女,哎,还是自个这身最丑呀!
要到帐篷处,夏蔓儿瞧见良玉轻轻笑着对自己点头,这厮绝对是幸灾乐祸,而左边第一个林潇涵,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无动于衷。
大哥,老娘要是有什么闪失,绝对跟着你爹上来索你的命!
走到台子前,看着许多侍卫,丫鬟表情肃穆,威严树立,夏蔓儿心里有一点点怵。
这时有丫鬟搬来一个凳子,夏蔓儿看着凳子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
“做呀。”杨澜烬可真是热情好客呀。
夏蔓儿一屁股坐下来,就正对着玉石般的侧脸。额……这位子有点好呀!哈哈……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夏蔓儿强忍着才没笑的把大门牙露出来。
只是她傻呵呵的,男子余光瞟了他一眼,就目不斜视,好像只有酒才可以吸引他。
额……喝死你算了。哎,最好找个机会把他对自己的罪行捅破,可惜自己这一片苦心。说好两不相干的,自己也当没这个人吧。
突然有人从身后拉她,夏蔓儿一下顺势倒进帷幕里,最里面的珠帘打在脸上,一下搞不清状况,外面按耐不住的人比如天元,就走起来看个究竟,可恨左使离得那么近,都没斜视一下,简直是浪费。
夏蔓儿一抬头便看见那张记忆力清丽的脸,只是她头上的金钗在灯火下晃得自己眼睛痛。
女子忽地一下笑开,就像一湖的荷花随着夏风微微摇向一边,迷了人心。
“果然是你。”女子笑呵呵,举起手,捏着她的小脸蛋。夏蔓儿苦笑几下,只能没骨气任着她捏。“你到过花鬼?嗯?”女子笑着,看不出一点发火的脾气,夏蔓儿望了一眼林潇涵的方向,只看得见他模糊的瘦高的身形。
该不该实话实说?哎,其实还是挺多人知道的,于是她点了点头,女子在同一时间竟变的龇牙裂目,但下一刻便趴在她的肩膀上笑个不停。夏蔓儿的心忽高忽低,叫苦不堪。
我的天,这才是变脸的老大呀,老天救救我呀!杨澜烬扒在她身上,后有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环保着她,在她耳边说:“其实,算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