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是我。”
小六子从洞口钻进来,夏姜看是他,提着的心才放下。
“夏姑娘,”
李翎跟在小六子后头钻了进来。
“李主簿,”
夏姜跟他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介意,白天的时候因为没跟校尉大人商量,所以没敢对你直言。”
“无妨,事关皇孙,夏姑娘行事谨慎些十分妥当。”
“元元睡着了么?”
“刚刚还没睡呢。”
李主簿走过去,坐到褥子上紧挨着元元。
“元元,”他轻轻唤了一声。
元元没有回应,李主簿俯下身子伸着头看向他。
元元双目紧闭着,小嘴微微地一张一合,甚至有轻微的鼾声从他嘴里传出来。
“睡着了。”
李主簿轻声对他们二人说道,又将被子替他往上拉了拉,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褥子。
三个人围着篝火坐下来。
小六子性子急,直接开口问道:“宫里的那个假皇孙到底怎么样了?”
李主簿倒也没避讳夏姜,直言道:“死了。”
夏姜心头一惊,继而一些悲凉涌上心头,慢慢地又转为难受。
这种事情放在现代很少见,可是在古代却时有发生。
这小孩从小到大虽也是锦衣玉食,却没为自己活过一天,一生的使命不过是个挡箭牌。
而对于那些统治阶层来说,这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妥,能替他们死还是这些人的荣幸,事后好好安葬就是恩典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六子挠挠头,目光殷切地盯着李翎。
“听闻圣上因此悲痛不已大发雷霆,将守着的太医全部斩杀了,还连续几日闭门不出。依着圣上的态度,元元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观望些日子的好。”
“可这地方又潮又湿,元元身子骨弱,长期藏在这儿,恐怕。。。。。。”
小六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如今许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太子府,元元暂时还不能回去,若被有心人发现,恐生不测。”
“那怎么办?不然把元元送到别院。”
“不妥,别院人多嘴杂,还有别人安插进去的钉子,万一泄露出去,我们鞭长莫及更难顾及。”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不如这样,”
李翎和小六子闻言齐齐将脸转向夏姜,“不如让元元跟我住一段时间。我那清净,除了我弟弟和几个老仆也没别的人了,地儿又偏僻,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
“我弟弟这几日就要启程去青微山了,等我送他上去后,就说想找个丫头跟我作伴。到时候你们找个牙婆,把元元作女孩子打扮送到我的农庄,这样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小六子倒是十分赞同。
李主簿没有立时答复,凝着眉头沉思了好久,可似乎也没有找出比这更好的法子。
看来只能如此了,到时候多挑一些人手护着。
“夏姑娘,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李某人定然加倍奉还。”
怪道他俩是搭档,连说出来的话都如此相似。
“那就这么定了,我弟弟大约后日启程,这事儿我没告诉他,等他走了,你们再带那牙婆过去吧。”
“好,这几日我们好好准备准备。”
“这是驱蚊虫的药粉,睡觉的时候往床沿四围撒一些。还有金疮药,你拿着以防万一。”
夏姜把那些瓶瓶罐罐统统放入一块蓝色碎花布里打包,又将写着用法用量的纸塞在最上面。
“这是换洗的衣裳,若是不够穿你再写信回来,阿姐再给你做。”
“这些是昨日烘的点心,路上饿了垫垫肚子。”
“到了那要听话,好好跟着二师伯学,别怕吃苦,晓得了?”
“阿姐,”
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包袱,听着夏姜殷殷地叮嘱,青嵘忍不住红了眼眶。
是阿姐救了自己,给自己治了好了病,还把自己当作亲弟弟一般疼爱。
若是没有遇到阿姐,他如今早病死了也有可能,更别说能有机会上青微山。
青嵘暗暗握紧了拳头,过了片刻才缓缓松开。
“小公子,咱们该走了。”
“好。”
“走吧,别耽搁了时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路上可千万小心。”
“晓得了,阿姐,”
青嵘转身刚要爬上马车,突然又停下了,他疾步跑回夏姜跟前,猛地把夏姜抱住了,“阿姐,保重,等我回来。”
“好。”
马车载着青嵘渐行渐远,一直等拐过了岔路口再也看不到人影了,夏姜才起身回去。
这么多天早习惯了青嵘的存在,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早慧,从不淘气,行事为人又十分妥帖。
猛然离开心里还真挺舍不得的。
沐夕尧跑了,跟大哥也闹掰了,翠翠和冬儿也没让跟过来,如今青嵘也走了,她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呢。
孤家寡人就孤家寡人吧,清静。
夏姜自个儿躺在露台上摆放的那张定制的摇椅上,双目闭着小憩。
风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将两鬓的碎发向后撩起,裙角也随着风来回摆动,传出轻微的沙沙声。
阳关从互相重叠交叉的枝桠间洒下来,落到地上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光斑。
这宜人的田园生活真是舒坦啊,套用老板娘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