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隆冬也不适宜动工,夏姜就将地暂时放在一旁,一面托人打听着采购种子的事儿,一面找人采买起屋建舍的材料,这时候正值淡季,材料要比开春便宜上许多。
奔波了一天,等夜色降临重新回到明月楼的时候,才注意到楼里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的。
今儿谁结婚呢吗?
夏姜没去前厅,而是绕道去了后院,迎面碰上了端着菜萝子的二柱,问了他一声,才恍然大悟,今日竟然已经是小年了。
人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平日里不觉得怎么样,今日突然十分想家,也许节日就是有种特殊的魔力吧,总让人比平日里脆弱几分。
她将装本子的布包放到桌上,在桌子边坐下,原想着给自己倒杯茶喝,可茶壶空空得又懒得去打。
她将两只胳膊摊放在桌子上,头挨在上面,脸紧贴着胳膊肘,今年的小年妈妈该怎么过啊,平日里两个人相依为命都觉得冷清,若是只剩下她一个,她该多难受啊。
没有一刻她如此想回去的,泪不觉从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夹棉的袖子。
“夏姜,夏姜。。。。。。。”
门外突然响起了王钰的声音,夏姜抹了把眼泪又理了理衣裙才过去开门。
“你哭了?”
王钰眼尖,一下子就瞧出了她的异样。
夏姜没答话,直接反问道:“找我干嘛?”
“怎么哭了?”
王钰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话题,仍追问了一句。
“想家了呗。”
夏姜只好回了一句。
王钰了然,今日小年正是阖家团聚的时候,可他们这些人倒都回不去。
“走吧,大家都等你呢。”
王钰扯住她的袖管不由分说地往外拉,夏姜只能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二人走出后门,夏姜才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
王钰亲自拿了个凳子放到了车辕旁边,又扶着夏姜爬上了马车,然后才利落地踩着马凳爬了上去。
马车里十分宽敞,夏姜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被炭烘的暖烘烘的,一点儿寒气也感觉不到。
申和季离正一边烤火一边交谈着什么,看到夏姜才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夏姜在侧边坐定,开口问道:“要去哪?”
“去铜雀街的别院,饭庄里熙熙攘攘不得清净,今日里咱们也偷个懒,找个清净的地方聚一聚。”
夏姜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几个还真是同病相怜:一个是被削了封号的皇子,一个是番邦的质子,一个是不能随意离京的藩王世子,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回家的迷路人,还真真都是有家不能回的主儿。
马车里的气氛一瞬降了几度,几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又默了好久,申才开口询问夏姜的进展,打破了车里的尴尬气氛。
“种子寻到了一些,就是不多还得着人去买。起屋建舍的材料也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批文还没有下来,还有就是人工难找一些,他们一听那地儿,都不愿意去,我给得价钱也不低了。”
“不如去找牙婆买些来,离开春还有些日子可以调教一段儿,到时候用起来也放心,毕竟捏着他们的身契,也不会随意给你撂挑子的。”
申的提议虽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买人这事儿,直到现在夏姜仍是接受不了的。
“找找看再说,”她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回了一句,放下手臂再次睁开眼眸时,瞥见季离眉宇间似乎凝了层霜一样,便开口问道:“季先生近来可好些了?”
“咳咳。。。。。。”
季离未语先咳,“还是老样子,等开春了就好了。”
他虽这么说,可夏姜却注意到季离的神态似乎比往日里更惫懒了几分,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般,不由地在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
老伯医术那么高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真不知道季先生这身子该怎么办。
别院的位置并不显眼,是藏在铜雀街街尾的一个小四合院,不过墙垛子都是用青砖砌成的,顶上盖了石青色的瓦,倒是与周围黄泥砌成的院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一个胡须灰白参半的老仆弓着身子等在门口,穿了一身青灰色的棉布袍子。
见马车停了下来,赶紧招呼小厮上前拿马凳伺候着家主下车。
夏姜走在最后,要下去时,王钰挥退了伺候的小厮,亲自扶着她的胳膊搀着她下了车,这倒让夏姜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王钰这家伙最近挺殷勤啊,是不是有事求自己呀。
一行人沿着从门口延伸进去的甬道往里走,季离和申结伴走在前面,王钰跟在夏姜身侧,稍稍落后了他们一步,“跟着你的那个胖丫鬟呢?”
“不知怎得得了风寒,我让她在家里歇歇,好了再说。”
两个人又走了几步,王钰看了下前面,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扯扯夏姜的衣袖。
夏姜不解地望向他,只见他做贼似得悄悄伸出手,又塞了一个锦盒到夏姜的手心里。
“今日是申的生辰,怕你没有准备。”
他偏过头贴近夏姜小声地说道。
夏姜一惊,原来如此,那岂不是更难受。
她悄悄向前扫了申一眼,不过很快又将目光转向王钰,上上下下在他脸上扫视了几圈。
“这么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
王钰被她瞧得不自在,伸出手在脸上摩挲了几下。
夏姜突然靠近王钰,唬得他猛然向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