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由生命场以及无线电构建起来的复合式生物网络内,一条条的信息川流不息,是采集者们在讨论问题。
“我有疑问。”
“事情已经定下了。”
集群率领者回答,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解决同族内心的疑问,它焦虑的回答。
“但是我越来越不安,我们讨论的时候少考虑了一个因素。”
“什么因素?”集群率领者问。
“那个泽树个体。”
“它有什么问题吗?”
集群率领者知道同族所说的‘泽树个体’指的是谁,但它无法理解这个个体是如何成为同族不安的源头。
感受到集群率领者的疑惑情绪,这个心怀疑问的采集者便如实回答。
“个体行为受情绪干扰,这会导致不可控因素的存在,我们围绕着这样一个不可控因素为核心制定针对泽树文明的行动,也就是意味着计划本身将存在巨大的不可控性。”
在经由泽树安格提出的交易后,采集者们决定制定一套针对泽树文明的行动计划。
的确,它们原先的方针是对泽树文明持放任不管的态度,因为那是在它们看来最佳的方法,可如果有更好的方案摆在它们面前,它们会考虑更改自己原定方针,毕竟……一切都是为了族群。
可现在这个计划出了点小问题,那是采集者们下意识忽略掉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发生,是被某个采集者察觉到了,因此这个采集者才会不安,因为担心计划失败而不安。
计划失败也就意味着集群要承担风险,至于风险是什么,所有采集者都清楚。
经过一番深思后,有采集者赞同了疑问者提出的观点,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采集者予以赞同。
“你说得对,它们与我们不同,思维逻辑与瑟琳人近似,如果它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改变想法不再愿意将计划进行下去,那我们不仅会因为帮助它而暴露自身存在性,更可能失去泽树文明这个观察体。”
“可是该怎么办?计划已经开始了。”
“这下可就麻烦了。”
采集者们很是懊恼,懊恼它们自己为什么这样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懊恼自己的疏忽而给族群拖了后腿,泽树文明是族群无上意志指明要留下的东西,是族群更进一步的基石。
在一众采集者焦虑之际,很快便有采集者寻找到解决方案。
“解决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大家无须忧虑。”
“方法是什么?”
一众采集者急切起来,迫不及待的要求同族分享出来。
“我们可以尝试伪造生物电信号,这对我们并不难,仅具备一维概念的泽树是没有外貌的概念,它们的‘面容’只不过是生物电信号上的频率差异,理论上它们是无法察觉出其中的差别。”
“如果计划核心的泽树受某些因素而无法继续胜任计划中的位置,那我们将让‘泽树’来顶替它继续将计划进行下去。”
“不过只能作为替代计划,说到底我们并不是泽树,外观上扮演泽树没问题,但内在也扮演困难就很大了,当初思扮演瑟琳人的时候就存在这样的问题,因此并非是最好的选择,还有就是我们对泽树文明的不了解……”
方案的提出者絮絮叨叨的说明着它这个方案的弊端,让泽树安格来作为计划核心仍然是最佳的选择,这个替补方案只是让事态不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而已。
采集者们经过一番交流沟通后,认可了这个方案,由集群率领者拍板定下。
“这个方案予以通过,毕竟,意志已经明确表态,要保下泽树文明为族群所用,在‘消化’以前,泽树文明不能灭亡。”
与此同时,另一边,泽树文明正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大事情,这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次,泽树文明会将这个事件载入史书,无论结果与否。
泽树们熟悉的新闻广播频道,现在正在回荡着一条条骇人听闻的信息。
“我们的宗旨是弘扬正直良善之精神,保护人的生命和健康,促进人类和平进步事业,我们的理想是力求让世界每一个同胞都能得到尊重,泽树的生命和尊严不因任何原因而被践踏,不分国家、信仰及背景,乐意和自愿地向苦难者群体施以援助之手,我们的使命是倡导博爱之精神,履行救死扶伤、扶危济困、敬老助残的职责……”
“我们提供无私及至善的关怀,保护生命和健康,始终不忘自身使命,扶助处于困难境遇者度过难关……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战争正在吞噬一切。”
“每一个泽树的生命被肆无忌惮的践踏,火种席卷一切将文明付之一炬,而这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个别集团的利益——至此,我们爱心种子联盟决定向所有战争参与国发布宣战公告,按此刻声明发布起,爱心种子联盟将进入战争状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战争祸源……”
“消灭国家暴政!世界属于人民!”
整个宣言总结起来就是——你们这群混账国家!老子看你们不爽很久了!现在老子要代表人民和正义消灭你们,都把脖子洗干净些!
在新闻广播频道发布宣言后,泽树安格只感觉近乎虚脱。
“有种不真实感,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后悔了?】
不久前才讨论完泽树安格问题的采集者警觉起来。
“不,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不会在后悔,只是……”
【只是什么?】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