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当壮年,但目光锐利而充满知性,举止动作无益不透出冷静,可以看出是位相当有能力的官吏。
再加上他态度坚决,有一种安静地迫力,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给人带来威压。只要像现在这样走着,所有的侍从都会默默地退下一步给他让开道路。
孟佛的目的地是城堡最深处的房间。
那个只会用金银珠宝的装饰来夸耀自己的无能之人的房间。
但是孟佛却必须把那个无能之人称为主人,小心侍奉他。
“阁下,是您叫我来的吗?”
“哦哦,你总算来了。”
一个青蛙呻吟似的声音说。
声音的主人叫做冥沧王,是大贵族。
但实际上,他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贵族的威严,只会让人觉得——像头猪一样。
“孟佛啊,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您说……上次的事情?”
他当然知道冥沧王在说什么,但还是这样问。
“是女人的事!都是因为你说你会从各地搜罗少女来,我才情愿忍受这种程度的生活啊?!可是重要的少女却一个也没看到,你到底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不出所料,冥沧王大发脾气。
看着他那像小孩子一样的丑态在心里嘲笑他,是孟佛唯一能做到的抵抗。
“诚惶诚恐,请您再多等一段时间。实际上,关于这件事,我也有一件事必须报告给阁下。”
“什么事,快说!”
“实际上,在东村,反对阁下的领民们掀起了叛乱。”
这对不知忍耐的冥沧王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你说什么?!那群不自量力的愚民!都是因为他们自己说交不起税,我才好不容易想出这个让他们手头宽松一点的代替方案的!向我这样高贵的大贵族献上贞洁,他们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从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失去了立于人上的资格。但是,这样对孟佛来说更好。时至今日,也没必要对他提出逆耳忠言了。
“可恶,孟佛,那种家伙赶紧拿来血祭!然后从其他郡里尽快把少女带来!”
“是。可是,恐怕还有其他领民也有相同的不满。如果放任叛乱不管、继续强行搜罗女人的话,可以预想到终有一天会发生第二、第三次叛乱。因此是不是应该先镇压叛乱,把主谋者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你说什么?!你该不是会想说,要让我等到那时才会带少女来吧?”
“阁下英明。”
“别开玩笑!我已经忍不了了!就是现在,也因为你说没钱,各种花销已经控制很多了啊?!”
“但是这样这样下去叛乱扩散开来的话就要花更多时间镇压。那样的话,终有一天也会传到别的贵族的耳朵里。”
“唔……”
冥沧王的面孔扭曲了。
这个男人唯一在意的就是在其他贵族面前的体面,如果被当做是连自己的领地都治理不好的贵族的话,是难以忍受的屈辱。
“没办法。但是这样的话你必须要尽早镇压叛乱,明白了吗?!”
他直接说出了孟佛想要的话。
“明白。实际上,为了阁下的期望,我已经让骑兵团整装待发了。只要阁下下达命令,我马上率领骑士团,前去镇压叛乱。”
“方法不论,你随便吧!”
“那么我这就出发。”
目的达到了,已经再也无法忍受待在充满这个男人体臭的下流房间里了。
孟佛转过身,背后传来一句他过去听过无数次的话:“你别忘了我父亲对你们的恩义啊!”
“……当然,阁下。”
恩义。
不会忘记。
因此孟佛才能容忍自己侍奉那只空有人类外形的猪。
……
现在展现在杰德眼前的,是一副极其异样的场景。
西村地广场上搭建了一个高台。
所有人都在向高台扔石头,不论男女老少,连小孩子都在扔。
他们的共同点,也只有所有人都是认真地、带着心底的憎恨在扔石头这一点了吧。
而他们扔石头的对象——是一个人头。
人头的主人是蓝正,他是毫不在意地夺走了许多领民的性命、让他们的家人陷入悲伤之中的倒行逆施的人。
人们像蓝正的首级扔石头。那张被好几百块石头砸中的脸,到底扭曲成了什么样子,光是想想就够恶心的了。
但是,他不能移开目光。因为将蓝正的首级放在广场正中央,引发出人们的这种行动的不是别人正是杰德自己。
他有目的,而且是两个。
其一,通过带着憎恨扔石头来煽动人们的复仇心,还有对领主等统治阶级的敌对心理。
而另一个目的,是为了让村民们想起来西沧领地的骑兵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不是无法打倒的对手。
在这个西沧领地,由于持续多年的高压统治,人们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只会对暴虐的骑兵和领主言听计从。现在鼓动他们共同起义的话恐怕不会直接同意。因此,这种残酷的行为是必要的。
但是,道理虽然清楚,但看到小孩子冲着人头狠狠地扔石头这个场景,想起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自己,让杰德的心情非常不好过。
“……我真是伪善啊,六年前明明还做过更加过分的事情。”
他自嘲地小声嘟囔,一边苦笑着觉得自己最近总是自言自语。
这样一来,不达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