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偌大吕府灯火通明,不止是尤海,还有城主府上上下下的官员,大家凑到一起就是一顿胡吃海塞。
是真正意义上的胡吃海塞,陈有钱亲自掌勺,吃的都是金鳞城本地土生土长的菜肴。
这些食物里有大家这一年来的心血,吃起来自然是别有一番风味,妙不可言。
…………
金鳞城主簿梁安敬了一圈酒,但真的进到肚子里的酒水却十分有限。
今夜本是个不醉不归的酒局,奈何他明天还有要事,却是不能尽兴,可惜,可惜了!
主簿嘛,主管粮税、户籍,大丰收过后就该他忙着收税了,当然了,今年的税收应当不难,纵使是头一次做,梁安还是很有信心的。
“梁主簿,何以愁眉不展?”对于这个得力属下,吕仁还是颇为关注的。
“城主~~~”梁安拿着酒杯敬酒,一饮而尽,等吕仁也痛饮一杯之后,他这才开口,“城主大人,属下确实有些担忧。”
“嗯?所为何事啊?”吕仁当然知道粮税的事儿,可金鳞城真的不担心这个。
“户籍。”梁安点出要点,原来是见金鳞城政通人和、百废俱兴,附近几城的人就想也入了金鳞城的户籍。
特别是一同参与叛乱的四城,那几座城池目前状况极差,急需强有力的人员前去把控。
吕仁点点头,梁安此言说的是户籍问题,但反应出的却是其余四城的民生问题,“梁主簿莫忧,此事想来也快解决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梁安长出一口气,又饮下一杯,只是这一杯过后,不管是谁人再劝,他都不肯再饮。
喝酒可以,但不能耽误工作,这一点梁安还是拎得清的。
同僚好友一看,也都能理解,随即就喝开了,大家都在兴头上,正该不醉不归才是。
…………
翌日,梁安拿着早就规划好的税收文书,这就开始分派任务。
几人去这个村子,几人去那个村子,安排的十分详细,真正做到了责任落实到个人。
而他手下这些小吏呢,手底下又有人手若干,也是按照这一套进行,不断的细化细化再细化,且都登记在册,保证不会出现疏漏。
负责税收的这些小吏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难免疏忽,必须要有严格的规章来制约才行。
这事儿看似简单,但遍观整个大越,却也没有几座城池能够做到,梁安办事之缜密可见一斑。
却说梁安这边一动作,唐虎和祝山就开始秘密的巡视各处,责任落实到个人,倒是不虞小吏们完不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但为了完成任务,有些小吏就容易“惫懒”,图省事儿,很容易就要“不择手段”,这就需要有人监管。
哎,不管怎么说吧,似唐虎、祝山、梁安这等朝廷官员,其前路漫漫,尚需上下求索。
…………
吕府新宅。
“粑粑,吃!”面对女儿递过来的秘制鸡腿,吕智开心的接过,然后就是微微皱眉,暗暗后悔自己把“爸爸”这个称呼带了过来。
嗨,你说说,爸爸和粑粑那能一样吗?“爹爹”不好吗?
“好好说话!”太平郡主到底是王室出身,对小丫头的要求严格不少,此时她一冷脸,吕夏赶紧坐直身子,口齿清晰的喊了一声爹。
“哎,乖女儿。”吕智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老父亲大怀安慰,喜笑颜开,感觉手里的鸡腿更香了。
事实上,因为吕智的诸多手段,吕夏这小丫头发育的很快,不止头脑聪明,筋骨也比同龄人强健,根本不存在口齿不清的情况。
“你呀,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惯坏了。”太平郡主也是无奈,只能用葱白的指头点了点吕智的脑门。
吕智摇头晃脑的撕扯着鸡腿,毫不在意,“小棉袄就是要宠着,不是吗?”
“是是是,我说不过你……”
吕夏咯咯一笑,很显然,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一家三口,端的是逍遥自在,一顿饭吃的有滋有味。
…………
幸得上下齐心,不到一个月粮税就已然收齐,尤海这边也不拖拉,早早装了船。
金鳞渡口,百十条大船顺流而下,直奔越京城。
这一番,金鳞城一年的政事就算是真的圆满了,同闲暇的老百姓们一样,各级官员也有空吟诗作赋。
须知,金鳞城的官员多是吕礼的同年,憋了快一年了,怎么能不张扬一下文采?
吟诗作赋讲究个有感而发,于是乎,一篇篇华彩文章出世,将金鳞城的大好气象尽皆描述出来。
金鳞城本就不差,再让这些才子一润色,无疑更加令人向往了。
…………
金鳞城这边暂且不提,就说尤海押解赋税钱粮,那是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抵达了越京。
此时正值各城也在往京城运送钱粮,户部正在接收。
按说大家都是来送赋税钱粮的,金鳞城不应该引起什么特别的关注,但谁让尤海他们是乘船来的呢?
百十条大船往这里一摆,那可就不一般了,一下子就把户部官员和各城运粮官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我滴乖乖,这得是多少粮食啊?”有熟悉船只的户部官员发出由衷的感慨。
看船上货物多少,明面上看不出来,它需要看吃水线,吃水越深代表船上的货物越重。
“不可能吧。”有一个大城的运粮官提出疑问,“金鳞城不是减税嘛,十五税一,船上不会装的都是石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