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宴席散尽,夜已经很深了。
“嗯?怎么没有动静了?”徐尚书脑袋昏昏沉沉,挣扎了好几次也没能站起身,就只能继续趴在酒桌上。
“人,来人啊,送本官回去。”徐尚书喊了这么一句,顿时感觉口干舌燥,好在有侍从听见了。
呃,应该是侍从,而且来了两个过来架着他,搀扶他起身。
“回,回家,嗝~~~”打了个酒嗝,酒气上涌,徐尚书脑袋嗡的一下,昏沉的厉害。
飘忽,飘忽,一路都在飘忽,呼,总算不飘忽了,徐尚书感觉有些奇怪,甚至是诡异。
应该是宫里的侍从送自己回家,只是这个感觉怎么这么不真实?
这种飘忽感……像是在坐轿子?
不,不对,自己根本就没坐轿子,是一路被架着走的。
“唔,怎么回事儿?”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吹过一阵凉风,徐尚书清醒不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勃颈。
哎,你还别说,这让凉风一吹,徐尚书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是头脑却清楚不少,他终于察觉出不对了。
这里好像不是自己家啊?不,肯定不是!
此处是一个昏暗大殿,最醒目的是右首处的一个物件,一个挺大的黑影,徐尚书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一个类似女子梳妆台的东西。
有台子和镜子,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孽镜台?那是什么东西?”徐尚书又往镜面上细看,镜面诡异的开始旋转,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气旋。
那气旋就这么转啊转的,不停的旋转,徐尚书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拽自己,那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不能抵抗。
嗖~~~徐尚书感觉身子一轻,自己似乎被吸进气旋里了?不,不是气旋,是孽镜台。
“哼,讲规矩?我要是不讲规矩,又岂会在这朝堂上和你多费唇舌?早就把你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了!”
“不气盛?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这是今天上早朝的时候?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徐尚书不解。
“三年?郡马似乎一共去了金鳞城也没有三年吧?”
“富裕啊!如何才算富裕呢?”
嘶,这是郡马上报要分批上缴税粮的时候,王上办的宴席?这不是二王子跟自己说的话吗?
“……”
“……”
接下来,徐尚书看见、听见了很多片段,从近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个月前的,一年前的,一直到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就像是他整个人生的倒叙。
“没有,我真的没有徇私舞弊!”
“王上,我要见王上,徐大人,我要见王上,我是冤枉的!”
时间点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徐尚书却不会忘记事情的经过,这不是被自己冤枉致死的项郎中嘛。
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项郎中死罪,家人连坐,男丁处死,女眷罚入教坊司。
“……”
“……”
又是很多片段,像是走马灯一样,渐渐的,徐尚书开始不安,越来越不安,甚至是惶恐。
这里面很多都是他心底不能说的秘密,不仅不能说,他甚至都不愿意回想。
现在,这些一下都被揭露出来了,即便是徐尚书这样城府的人,也是无法心安理得的。
…………
“孽镜台前无好人,徐怀礼,你可知罪?”这是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在大殿里不断回荡。
徐尚书浑身一震,终于从幻想里抽身出来,后背已经是冷汗涔涔。
孽镜台,心知肚明7730,惶惶不安7730
“谁?谁人叫我?”早就听惯了徐尚书、徐大人、徐爱卿,猛然听到有人指挥直呼名讳,徐怀礼的心底竟然有些不适。
砰砰砰~~~
几声轻微的声响,大殿里亮起点点幽光,绿油油的,还有些发蓝,或许叫鬼火更加合适。
借着微弱的光亮,但见大殿中央原来摆有一副桌椅,其上端坐一人,此人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还不算完,徐尚书还看见有另外好几个人,或许,大概是人吧。
那紫袍人身前站有两人,一个长着一颗牛头,一个顶着一张马脸,身材都很壮硕;
后面也站有两人,一个穿白衣服的,像是官服?
其人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
再就是一个穿黑衣服的,跟白衣服的款式差不多,应该也是官服。
其人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
“你们都是何人?”徐尚书哪里见过这些,心里慌慌的,有些发毛。
“桀桀桀~~~”紫袍人发出怪异的笑声,“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你们将这徐怀礼勾魂索魄而来,他可是违反了阎罗王所定之律法?”
“律法,什么律法?”徐尚书不愧是当官的,对这个词格外敏感。
“阴曹地府,四不四无,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不知你这人间的尚书,到底所犯几条啊?”
徐尚书:“……”
突然间,他就不那么紧张了,你听听,这些罪名一看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犯了,又能判个什么大罪呢?
“判官大人,这叫徐怀礼的胆子不小,似乎并不害怕我阴司法度。”
牛头声音有些憨憨的,明明是威胁意味很强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