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魁当然知道龙渊剑乃欧冶家族的传世之宝,但是就这样生生的把这把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宝器还给原主,他心里自然是万千的不舍。
欧冶无名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然把家族的荣辱挂在心上,蓦然出手,电光火石之际,宝剑霎时易手。
好快的身手,这招空手夺白刃的工夫,只是听到过前人的传说,不想今天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马魁不禁目瞪口呆。
然而更加让人目瞪口呆还在后头,晨曦中,谁也没有想到崖壁旁还会躲着一个男子。
且看这男子腾身而起,竟然顺势抱住了马魁的脖子,眼前就是万丈的深渊,男子不假思索,借着身体的惯性,毅然决然的俯冲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呼,虽然事发就在一瞬间,晨曦中,金莲还是一眼认出了偷袭马魁的男子熟悉的身影。
此人正是叶玉卿身边的小厮。
这位甚至还没有自己正式名号的仆从,在金莲眼里,一瞬间却升华到了侠的高度,虽然他每日所从事的只是一个奴仆的机械的营生,却从来没有磨灭他侠义的秉性。
欧冶无名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仿佛听到了悬崖下的两声惨叫。
罪孽呀,一个人的忠义与否,难道只有在死神面前才能得到证明吗?
“聚众械斗,草菅人命,你等被捕了。”
刚才还是拼死角杀的角斗场不知何时被一群黑衣捕快所包围,林蝉儿拉起金莲意欲突围,却被丈夫用眼使制止:“蝉儿,随他们去,这里已经死了两个人,是我们的错。”
北海郡大堂,郡守李邕望着眼前的三个嫌犯,怎么也无法将他们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堂下嫌犯,姓字名谁,为何聚众械斗伤人性命哇?”李邕断案不用堂威,言语条理分明,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一位爱民如子的清官,这些,从堂外的那些议论纷纷的观审者嘴里不难发现。
“大老爷,民妇潘金莲,潘氏制衣坊潘讳九斤的女儿,这两位是民妇的师傅,欧冶讳朴、林讳蝉儿,大风刮来的外地灾民。”
“那个欧冶什么朴,抬起头来。”无名遵命,见大堂之上斜坐着一位官爷,面庞清瘦,骨骼清奇,开口不急不缓,一身的书卷气,或许这是大堂最没有官架子的老爷了吧。
“三人里面唯有你是男人,看来凶手就是你了,说,为什么要杀人?”李邕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惊堂木,慢慢问道。
金莲见官家冤枉师傅,挺身而出道:
“大老爷,此案不关师傅的事,是这马魁先害了我的丈夫叶公子,是先有官府地置之不理,才有了民妇后来的约斗云门。”
“咦,杀了人,倒埋怨其官府来了,你就是那位先出嫁后葬夫的烈女叶潘氏?”李邕是个不拘小节的奇男子,大堂之上竟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深施一礼道:“好一个贞洁烈妇,衙役,看座。”
堂堂的北海郡守给一位犯妇鞠躬,林蝉儿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见到,这也让她对重新审视起眼前的李邕,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呢,不过似他这样做官,真的能够做到一路坦途吗?
“可是捕快的证词说现场是你师父执剑行凶呐。”李邕瞟了一眼站在堂下默然无语的欧冶无名,轻蔑的补了一句:“敢做不敢当,是不是男人?”
“大老爷,师傅持剑只是自卫,再说了,马贼是因为与民女激斗后被叶家小厮推下悬崖而死。果真与师傅无关。”
郡守大人低着头,用力抬高上眼皮:“本郡守断案,讲的是真凭实据,仅凭你一家之言岂可轻信?”
欧冶无名上的堂来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大脑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思索,他在想一条能够让金莲脱罪的万全之计,毕竟潘叶两家的希望就寄托在其一人身上。
可是,尽管郡守尊重金莲,聚众械斗,伤人性命,所有的人证物证已经把这案子证为铁案。这时候谁能出面证明金莲的清白?。
我吗?一位后世的闯入者?
大羿王的嘱托依然谆谆在耳:“不要刻意的改变历史,毕竟你已经不再属于那个时代!”
捐躯报夫仇,
万死不顾生,
白刃耀素雪,
苍天感精诚。
学剑越处子,
超腾若流星,
拾步两雀跃,
三呼一交兵。
“李使君,青莲居士的这首《东海有勇妇》文采如何?”
李邕正在斟酌案情,突然听到堂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自家耳膜,猛抬头,见堂前一白面书生,身材修长,姿容秀美,骨骼清奇间有飘然出世之表。身后一位黑瘦的后生,虽然面有一丝悲愤之色。却也目不斜视不卑不亢。
两位书生满脸疲惫,风尘仆仆,“谁呀,如此好的文采?”
蓦然想起此人的名号,故意一拍惊堂木高声喝到:“大胆狂徒,擅闯公堂,汝可知罪?姓字名谁,快快报上。”
来者整整一身紫袍金带,纱帽皂靴,从容吟道:
“青莲居士谪仙人,
酒肆逃名三十春,
北海郡守何须问,
金粟如来是后身。”
李邕并不理会闯入者的文采斐然,惊堂木拍的条案山响:“哪里来的狂徒,本郡守不认识你。”
这时候,自狂人身后突然探出一张黑瘦的苦瓜脸:
“昔年有狂客,
号尔滴仙人,
笔落惊风雷,
诗成泣鬼神。
太白兄,别吹了?人家都不认识你了。”
李邕见故人受了同伴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