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山海此时屏退了赶到“梦湖”取回那只木匣后,不惜损耗体魄根底也要马不停蹄送至自己身边的大弟子,那只木匣中原本装着他的胜负手,只是如今却成了一件碍眼的事物。
典山海一再动荡的心总算平复,边上一直忐忑不安的狼绮二等暗士商青吃了熊心豹子胆,突兀问道:“你就是一人荣即一宗皆荣、一人辱便一宗皆辱的木离赋?那个天赋异禀近乎妖的天才?十六岁踏入化神境是真的吗?江湖上传言你喜好拦截落入人间的帝王星,致使人间大地后五百年都不会出现一统南北整座天下的那种庞然大物王朝,当真有此事?”
江湖之上总有人被传诵敬仰,也总不缺乏追随传说、苦苦痴迷的壮志少年和怀春少女。商青就是这样一个少年。
出身天宗,并以天宗为名的木离赋很是认真的思量了片刻,说出了让人跌破眼镜的话语:“大致如此,除了十六岁入化神境这一条有所不实之外。准确说来,我是十四岁那年遭一颗帝星砸中,因祸得福,得以勘破武学瓶颈,一举进入神海种下一枚神胎。”
狼绮暗士商青闻得此言,更是对这位“天宗”钦佩得无以复加。
木桐露翻了个无比夸张的白眼,用唇语对身边的衣琊弈拆台道:“不要脸!你可不能学我哥!”
衣琊弈眼中全是宠溺与爱惜,对于桐露翻白眼露讥唇的言行,不但没有半分恶感,反而觉得美若天仙。大概世间情爱一事,都是没有半点儿道理能讲的。
狼绮、狐锦二部的人见身居大客卿之位的典山海主动收起了那件传说中威力可怖的大杀器,心中一丝侥幸立即熄灭,一旦动手,他们绝无生还之可能。
典山海很喜欢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因为他出身卓越、背景深厚抑或天赋异禀武艺拔尖,而是喜欢他的脾性。
这是一个不摆高手架子和显露自傲心性的人,也不是刻意追求那种刻意隐藏实力,却是不是偷偷显露出来博取虚荣伪君子。这种人,是真正能以平常心对待他人,甚至底层之人与之攀谈搭话,也不觉辱没了自己身份。十足对典山海的胃口,只是典山海脸皮再厚,也说不出破例收徒的言语。
天宗对那个头号粉丝商青投来的炽热眼神有些难以适应,移开目光打量不远处那个武人装束的高大男子,以及他背上的那只大木匣,那汉子面色萎白,气机尚未调息平稳,但是丝毫不显惧色,是个心智坚毅的好胚子。
“你们不为人命?”既然四目相对,背大木匣的汉子于是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典山海并未阻止,此问提出,正也是他心中顾忌。如果不是冲着侯府的人命而来,那便一切都好商量。
“不为恩怨,不为人命。此次冒昧前来,只是有所相求!”天宗客客气气,却不至于谄媚低微。
“哦?”背大木匣的汉子惜字如金。
狼绮暗士商青有些愤愤不平,凭你的身份,也敢如此无礼地跟天宗说话?他此刻似乎忘记了自己应该站的队列。
实打实的一品高手典山海为自己这位不开窍的徒弟捏了把汗。
桐露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得自己兄长踢到铁板。长舌妇碰上闷葫芦。
“温儒尔雅”的司空神在原先打算给这座城的幕后主子一个杀鸡儆猴,拿城墙上下这些蝼蚁开刀,然后便强取豪夺取走仙陵钥匙。但面前的局势预示着,后面可能不是无解的僵局。
天宗笑问道:“你们神华侯府,是否有个叫柳崇明的客卿?”
背负大木匣的汉子略作思量,点头道:“是的!听说他是大客卿柳龙池的儿子。”
典山海一直在留心观察面前年轻人的神情变化,此时心中大定,胸有成竹,一语道破天机:“你们是为求那柄石中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