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夜见到看相的望着他二人的眼色愈发高深莫测起来,不免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是怎么发现的?”看相的重复道,眯起眼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山人我自有一双慧眼。更何况我拈拈指头,就知道阿吕家的墙头上不简单。”
他说罢,一抚拂尘,作势要去拉柒夜的手臂,“走,跟我去阿吕家说清楚,你们两个人到底有何目的。”
看相的手还未碰到青影,另有一把折扇拦住了他。梦云生上面一步挡住大半个柒夜,神情自若道:“你以为拿我二人之事当由头,那位吕姓的先生就会多对你上心几分?”
看相的一脸僵硬,语气颤抖起来,“什,什么意思?”
梦云生“啪”的一下打开折扇,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你在那位先生家里宾至如归,俨然把人家当做自家兄弟的样子。可他始终待你如客,就像傍晚他对我们这种来买花生糕的客人无异。”
“你胡说!”看相的顿时红了眼,放下高人的身段,急道,“我告诉你们,那花生糕是阿吕每天特意留给我的。别人,别人是享用不到的!”
梦云生笑笑,轻轻摇了摇折扇,“即使如此,这其中缘由,你自己知道。”
看相的扼住脸上神情,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渐渐生出挫败感来。他双眼来回转向眼前的二人,最后落到柒夜身上,犹豫地问道:“他……说得是真的吗?”
都说姑娘家看东西更剔透些。柒夜回想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除了私塾里的学童,小吕先生待旁人总好像有些距离感。”
看相的心里“咯噔”一声,咬着嘴唇尽管很不想承认,但眼色却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低下头连口也不愿意张了。
柒夜心生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怎么一个人前后竟有如此大的反差。她张望了一番梦云生,见他仍是老神在在地摇着折扇,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所料之中。
“你们说得没错,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看相的自喃自语道,持着拂尘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忽的有几个东西从宽大的袍袖中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哎呀!”
看相的转神过来大叫一声。柒夜的视线也落到地面上。
“怎么把吃饭的家伙给弄掉了!”
他蹲下来,正要去捡掉在地上的三个铜板,却身形一滞。
“三个铜板无缘无故掉下来,都是花字朝上,其表面徒生出一些绿锈,有一个还被磕出一个角来……”那张脸几乎要贴在地面上,看相的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行话,“这是……这是凶兆!不好!”
掉在地上的三个铜板一把被他收进袍袖中,看相的迅速起身,一扬手中的拂尘,飞快地朝道路的另一头跑去。
“诶,看相先生……”
刚要追要去的柒夜被梦云生拦下。
“他莫不是往小吕先生家跑去?”
她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皱眉摇头道:“这个看相先生,正经起来是一个模样,不正经起来又是一个模样。就好像——”
柒夜边说,脑子里面边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顷刻间感到落寞了不好。她吸了口气,甩去这么想法,又扭头看向始终悠然自得的梦云生。
“走吧,故事看完了,夜也深了,我们也该回客栈歇息。柒丫头,明日一早还要不要去吃梁记的花生糕了?”
“去,当然去!”柒夜一蹦一蹦地跟上梦云生的脚步,“有比较才有发现。我倒要看看,是五婶婶家的花生糕更好吃,还是梁记花生糕更好吃。”
“那看来谁才是汴梁第一的花生糕,明日就能揭晓了。”
……
两道青影融入浓浓的夜色中。
“对了梦云生,你不是说你来汴州城拜访老友,到底是哪位老友?你可知晓其家住何方?”
“此事还不急,不急啊。”
……
翌日一大早,汴州城北市,梁记糕点铺门前客如云集。柒夜和梦云生赶了个大早前来也等候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吃上了热乎乎香喷喷的花生糕。
梦云生问柒夜:“梁记的花生糕如何?”
柒夜咽下了嘴巴里的最后一口,拍了拍双手,认认真真地细品起刚才的味道来,“好吃当然是好吃的,但是——”
梦云生见她拖着长音,便替她说下去,“但是有珠玉在前。”
“就是这个理。”柒夜点头如捣蒜,“如果我昨日没有尝过五婶婶家的花生糕,那我此刻吃到梁记的就已经很满足了。其实这两家的花生糕从里到外再到香味,都极为相似。可吃进嘴巴里时,好像是小吕先生做的糕点多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说不上来。这种特别的感觉,在我喝那十里穿巷的虫二酒时也会出现。”
梦云生一顿,又道:“这么说,在柒丫头看来,是五婶婶店里的花生糕更胜一筹?”
“那是自然。”
柒夜答得信心百倍,又倏然苦恼起来,“我之前答应龙大汉要给他家娘子带汴州的花生糕回去。我那时忘了汴州到金陵山高水长,糕点奔波一路早就不新鲜了。那无论是梁记的还是五婶婶家的,龙大汉和龙夫人怕是都没有这个口福了。”
这确实是个令人愁大了头的烦恼。为此,柒夜特意去了汴梁驿站,打听到即便是最好最快的马从汴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