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的曾厚朴十五岁,家在苏北某地,曾家在当地颇有些名气,只是人丁不旺,四代单传。
曾厚朴的曾祖父中过晚清的举人,只是世道混乱,并未出去做官,蜗居于野;祖父也曾到省城读过书,却因乱世不求闻达;父亲更是建国后镇上的第一个大学生,这让祖父无比骄傲,父亲在京城上完学,响应号召去了艰苦的大西北,为石油事业奉献青春,在曾厚朴七岁的时候,父亲救人离世;母亲伤心过度而心智失常,九岁时母亲溺水而亡。年迈的祖父带着年幼的他一起度日,两年后祖父因病撒手人寰,留下了曾厚朴一人独守祖屋。
曾厚朴自祖父去世后,便和外公一起生活。
外公练的一身好拳脚,以前在津门开过镖局,乱世中镖局开不下去,回了老家。抗战时,外公参加了游击队。解放战争时,陈粟转战苏鲁,外公跟着部队离开了家。淮海战役后,外公已经是营长了。要打渡江战役时,因外婆身体不好,家中女儿年幼,外公无奈,找关系转业回到地方,解放后,外公成了国家干部。
外公只有一个女儿,对曾厚朴这个外甥异常疼爱。曾厚朴很小的时候,外公就教他站桩、练拳。外公曾对曾厚朴的爷爷说,你教文我教武,将来,这孩子定能文武双全。
曾厚朴十四岁,初中刚毕业。外公托关系把曾厚朴安排在镇上的供销社当学徒工,每月拿十四块钱的工资,曾厚朴过得衣食无忧。
曾厚朴不太敢想发生过的事,对于他来说,这些事都是一些无妄之灾。
他值完夜班在家休息,忽然来了几个人抓他,曾厚朴动手反抗,其间外公的弟子王老为了救他,死于非命。曾厚朴被抓后,一条腿被打断,因为医治不及时差点截肢,多亏一位姓陈的医生,才保住伤腿。
在以后的三十多年里,他一直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是被别人陷害了,被谁陷害,却一直没有弄明白。
有时,想想真是悲哀,他真是羡慕爱德蒙·邓蒂斯,虽然做了十九年牢,可是,他遇到了布沙尼长老,明白是被谁陷害的,可以复仇。而自己却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
曾厚朴在醒来后的这段时间,一直琢磨发生过的事,作为一个有着复杂生活阅历的人来说,他知道这叫重生了。但他明白,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这秘密。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让他明白,什么叫怀璧其罪,按后来的说法,叫“见光死”。
曾厚朴有些想念在南疆沙漠绿洲里的生活,环境虽然艰苦,但苦中有乐。如果生活注定要重来一次的话,那么,要尽量控制在熟悉的范围之内。现在,他无力改变什么,只有静静地等待,等待机会的来临。
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一样,迅速的结案。还是那些人,曾厚朴的态度也和前世一样,依旧在喊冤,依旧在不服,依旧会激怒一些人。因为认罪态度不好,他被发配到疆省南边的一个沙漠绿洲改造。
曾厚朴暂时无意改变什么,所有的一切又似乎回到了正轨上。
还是那列绿皮火车,依旧是那些押运人员,那个封闭的闷罐车厢内满是犯人。
快要进入疆省的最后一个站点,下了一批人后,整个车厢只剩下曾厚朴和押送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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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厚朴的人生历程中,十多年牢狱之灾里,在与这些特殊人的交往中感受到世间真爱的存在,人和人之间没有勾心斗角,彼此之间相互抱团取暖,感受着彼此真诚的关爱和照顾,这个观点一直影响他很多年。
曾厚朴记得跟这些人学了不少的东西。因为当时年龄小,大家又都好为人师,都以教导曾厚朴为趣,有时间就教曾厚朴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和技能。当时,曾厚朴觉得他们教的很多东西都没有用处,大多没有用心去学,有的干脆不学。多年后,曾厚朴才明白艺多不压身。这些人是当时国内最好的老师和学者,自己错过了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现在,他暗暗决定,这次一定要把他们教的各种知识,尽其所能地学,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壮大成长的良机。
曾厚朴想到了狱友因说方言闹出来的笑话。张画圣是个画家,粤省人,曾师从岭南画派的二高,画风雄奇瑰丽,除精于山水外,还兼攻人物,尤其推崇唐代画圣吴道子,说到绘画时,口中常言道子画圣如何如何,被狱友起了个“画圣”的外号。曾厚朴刚到狱中时,画圣值日,早上起床,听到有人大喊“吃糖啦”,心中甚觉奇怪,大清早还给发糖吃,于是就起来等着,却一直未见有糖,后来问及老刘,老刘笑着说那是广东话起床啦,不是吃糖啦。
关于张画圣的语言笑话还有很多,画圣的笑话多与老钱有关。老钱是沪上人,说重口音的沪上普通话,围棋水平极高,与沪上职业三段的高手交手时互有胜负。画圣也是爱棋的,水平大约业初。老钱与画圣下围棋,因为水平差距要让子,画圣负多胜少。但是,画圣输棋不输人。围棋原本又称手谈。二人下棋却非如此,彼此互相斗嘴,棋下不过,嘴上是绝不认输的。
二人下棋时,狱友们大多是在看他们二人斗嘴,而不是看棋。粤省人和沪上人斗嘴,简直比一场相声还要热闹,下完棋后的复盘,更是一场群口相声。小老刘的津门口音,赵棒子的东北话,老景的湘南话,老孙的陕北话,马大哈的正宗京腔,有帮这边的,有帮那边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