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又瘦了,但是身边没有严叔,其他人也不敢逼他吃东西。
说起严叔……没想到他一把年纪竟然迷上了旅行,除了偶尔会发一点照片外,几乎杳无音信。
他有几次给他打电话,手机内的提示音都是暂时无法接听。
是没有信号吗?
严叔又去了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去看那些罕见的美景呢。
裴远晟发现,除了严叔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已经没有更多的羁绊。
而严叔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后,也渐渐减少了和他的联系。
也许,每个人都生而孤独,他本就不该强求有人会一直惦念着自己。
如果不是要扮演好陆晨这个角色,他的人生应该更加的无聊吧。
想到这里,他低着头,唇边不禁溢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苦笑。
“陆子,我不想和不相干的人坐在一起吃饭。”
摔了一只茶杯的季晓茹忽然用十分平静的口吻对他说。
“她可不是不相干的人。”
他笑了笑,尽量用十分轻松的口气说:“她是照顾我们生活起居的人,你看,她来了之后,我们的家不是变得更加井井有条更加干净整洁了吗?”
“哼!”
季晓茹脸色一冷,重重地将刀叉摔在了餐盘上。
易晓晓缩紧了肩膀,很害怕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看起来十分可怜,那张脸虽然不算好看,但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
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不需要她,我也可以做把我们家弄得很干净。”
季晓茹不服气地说。
“你?”
“陆晨”嗤笑一声:“晓茹,家务活不适合你。”
“陆晨,你在笑话我不会做家务吗?”
季晓茹瞪圆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
“我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晓茹,这么久以来,你做过几次家务呢?”
他笑看着她,语气温和而随意,但她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
“你现在是在嫌我不会做家务是吗?!”
季晓茹的声音变得尖刻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晨”很无奈。
她总是这样曲解他的意思,按照她的想法去理解问题。
甚至强行给他安上嫌弃她的罪名。
医生说季晓茹最近催眠效果不理想,不仅如此,她还患上了躁郁症。
“陆晨”知道患上躁郁症的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每当季晓茹发作时,他都选择默默忍受,不去和对方计较。
即便如此,面对季晓茹越来越频繁的发作,他还是有点吃不消了。
从前那个开朗活泼的季晓茹,也许真的随着真正的陆晨的死去而逐渐消亡了。
裴远晟的重获新生,大概就是为了偿还他欠陆晨和季晓茹的情分。
耳边,季晓茹的怒火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持续高涨。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就是因为她”
她枯瘦的手指像一把小箭一样笔直地戳向那个丑陋而胆怯的女佣。
差一点点,她的指甲就直接伸到了她脸上。斗魂不败
“滚,你滚!
季晓茹猛地把桌子上的牛排掀翻到易晓晓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易晓晓吓得“啊呀”一声,往旁边一跳。
这一跳,就撞到了“陆晨”身上。
“陆晨”这两天本来身体就虚弱,又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站着的人猛力一撞,登时就控制不住往旁边倒去。
“哐当”
“陆晨”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在了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头也在地上磕的一声闷响。
“呃……”
他有一瞬间的晕眩,闭着眼半天做不出任何动作。
身上沉沉的,是跟着他一起倒下来的易晓晓。
有他这个大号的人肉垫子,易晓晓应该没事吧?
这一瞬间,脑海中划过的竟是这个念头。
“陆晨!!”
季晓茹看到了陆晨摔倒,吓得脸都白了,马上飞扑到陆晨面前,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易晓晓,焦急地伸出手去扶他。
“陆晨”闭着眼神情痛苦,脸色惨白,嘴唇也失了血色,看上去摔得不轻。
季晓茹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居然扶不起来,而那个丑八怪竟然还傻呆呆地杵在旁边看着,她气坏了,狠狠瞪她一眼吼道:“你眼瞎啊?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是……是……”
易晓晓被季晓茹骂得诚惶诚恐,手忙脚乱地凑过来和季晓茹一起扶“陆晨”。
两个女人一起发力,折腾半天才把昏昏沉沉的“陆晨”搬到了沙发上。
“陆晨”撞到了头和胳膊,身上疼得厉害,最要紧的是,他的胸口和后背也十分难受。
他不得不紧紧抿住双唇,才能够使呻吟声不从嘴中溢出。
他下意识地想叫严叔,却想起来,严叔早就不在自己身边了。
慕子豪也不在。
他身边只有一个疯疯癫癫时常失控的季晓茹,还有一个才认识几天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的女佣易晓晓。
“陆子!你哪里难受?我叫医生过来!医生电话呢?”
季晓茹坐在他旁边,着急地问。
她心疼地想要碰一碰他红肿的额头,但被他挡住了。
“别碰我。”
他下意识地说。
“……”
季晓茹愣住了。
而他在说出这三个字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裴远晟,而是陆晨。
呵……
裴远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