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城的城主府呀,天问对这城主府不算陌生,上次攻陷断崖城的时候它还是挺漂亮的府邸。时过境迁,它也在战乱的年代荒废了许多。即使它身价不菲,但人命都变得不值一提了,难道这建筑能够得以幸免吗?
这标志断崖城权力中心的建筑再次见证了乱世权力的更替。
当天问取出小巧的建城令时,人族军队的首领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吃了苍蝇又吐不出来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这时候拿出建城令的意思很简单:请你滚蛋!
建城令的作用同样简单的,建城或者接管无主城市,至于它是如何来到天问手上的——天问自己也不清楚。断崖城原本是有城主的,他和其他城主一样醉生梦死,然后……是逃走了?还是被亡灵顺手剁了?或者是被战火点燃了呢?总之,上任城主并没有主持着断崖城,而奔袭而来营救断崖城的人族军团将领可以接管断崖城,但他无权成为城主——政治和军权不允许在下级合并。
这是人族王国政体决定的,现在却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成为一扇大门。亡灵法师大摇大摆地推开这扇大门,毫不客气地鸠占鹊巢。
人族将领的黝黑脸庞连续变换脸色,铠甲随着愤怒颤抖而吱呀作响,手骨指节被捏出爆豆子的脆响。
“不要太过分了!降临者!”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沸腾的怒气,眼角被大大撑开。如果他一旦退后,手下的士兵都要被迫离开断崖城,在狭隘的路口直面过万玩家!即使他自信绝不会战败,但无意义的死伤绝不是他乐意看到的。士兵的死亡就是死亡,归入死里再也不会出来。而玩家呢?那些可恶的降临者一眨眼就再次复活,活蹦乱跳地耀武扬威!那我的士兵呢?随我征战的热血男儿呢?难道就这样牺牲在毫无意义的战斗中吗?难道我要跟他们的父母说,你的儿子成为降临者的经验?用一枚金币的抚恤金敷衍埋葬一个家庭的希望?我怎么办得到?!
“这是规则,不是吗?”天问淡淡的话语从兜帽下传出来,冷血地把所谓悲壮揉成团,不屑一顾的冷笑让人族将领怒不可遏。“如果你放任城外的降临者继续叛乱……这罪责想必不小吧?但如果你愿意为国尽忠效力……呵呵。”
黝黑的脸庞上表情快速变幻,几次挣扎的神色快速闪过。
很明显的暗示,不,应该说只不过是委婉一点的说法,提示人族将领这是一个赚取军功的好机会!
仅此而已,看着他面色变幻不断,天问在心底冷笑不语,同时又升起一种悲哀。
大开城门,斩取首级,只要回到东南的要塞时向上级汇报降临者暴动被自己镇压,那么加官进爵唾手可得!在这一刻,所谓的悯恤部下都成了屁话,愧对百姓和尊重生命在确实的利益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可怕的精芒,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哼!既然是这天地的规则我也不好违反,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也是叛乱的降临者!”小丑是这样退场的,恶狠狠的表情又压抑着欣喜的情绪。匆忙的脚步把城中的士兵也都带走了,带进了绞肉机。
离开了断崖城的地理优势,只要骑兵的冲锋一旦停下来或者散开,那么人族士兵必然陷入胶着战斗,死伤难计!
只不过是为了军功罢了。
天问叹口气,感觉有点疲惫。他厌倦于和异教徒打交道,这让他对传教的事更加感到希望渺茫。勾心斗角的设计和永不满足的贪婪都是这样让人疲累而厌烦,甚至有时候天问会觉得相较之下赢过神或许要简单一些。
‘我好想你啊,莉米尔奶奶。’天问苦笑着斜斜坐在主座上,轻吻着左手上天蓝色的戒指,缓缓闭上眼睛。像一个离家的孩子在孤寂时向照片寻求一些慰藉,这一刻,恶魔安静地成为了静谧的一部分,就像油画里安静的小猫,山水画里清澈的溪流。
良久,天问打开家族版面,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名字,不由得展颜一笑,‘当然,你们也是,我想你们啦。’
城门外的战斗如火如荼,恶魔大人却安逸地坐在城主府宽大舒适的主座上,似乎一点儿一不担心战斗波及自己。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兜帽下的阴影深邃而安静。
小丑们尽心尽力的表演已经无法取悦恶魔了,单调乏味的演出方式让恶魔失掉了最初的期待。现在,恶魔大人开始期待着新的惊喜。
‘不要让我等太久才好,逆风啊,你可要快点,免得磨掉我仅存的耐心。’
克莱德无声无息地立在主座的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主人单手支脑袋的模样,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满足感?克莱德对于自己的情绪有些迟疑,似乎疑惑于自己近乎本能的情绪波动。但克莱德确实知道,自己跟着主人不论在哪里总能找到自我的存在感,那是一种奇异的感受,无忧无虑却很踏实。
烽火连天之地里唯一的静谧却是在恶魔身边,这样说起来实在讽刺,罪魁祸首安然于事外,身后的追捕者却自顾自的陷入狂热的混乱。
堪堪过万的人族士兵被调离了断崖城,正面攻击不断汇集而来的玩家。士兵为了活下去、为了执行军令而拼命击杀玩家,玩家摆着不可一世的高傲态度要扫平一切阻碍。毫无意义的仇恨这样滋生着,蔓延在血脉和各自的信仰里。
“我来了。”一道人影出现在城主府大厅的门口,轻声细语。
“很好,进来吧。”天问懒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