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灰尘的墙壁磨出一条长痕的手印,满是绝望的气息丝丝袅袅,蔓延在整个昏暗阴沉的房间,显得中央的棺椁异常恐怖骇人。
一步一步靠近的棺椁,冷漠而寂静,死寂的味道不知不觉弥散开。
“推开门……推开门,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天问的声音还是虚无缥缈,但似乎距离近了一些,仅隔着一层薄薄的阻隔,似乎随时都能看清楚、听清楚,似乎只要撕开阻隔就能把一个真实的温暖拥入怀中。
精神力已经有些枯竭。果然,支持催眠一个大法师还是太勉强了吗?
不要紧,快成功了,就差一点点。
疑问者被天问召唤出来,举起锐利的巨大手爪,一爪子毫不犹豫切开钉棺的锁。无声无息地结束了行动,对主人点点头,识趣地主动回到亡灵空间。
娜西阿姨正扶着墙壁走到棺椁前,直到踢到棺椁的僵硬侧壁时才颤抖着停下来。
“贝尔……贝尔,你别跑,妈妈想办法过去!等妈妈!”娜西阿姨颤抖着想前方空虚的黑暗摸索着,似乎在摸索着一堵无形的墙壁。
“门,门好矮……门好矮,我看见门很矮的……”天问站起来,继续催眠着,不断流逝的精神力让他脸色苍白,时间越是长,他的脸色越是难看,额头上泌出密密的小汗珠。
虚弱来得如此之快,精神力消耗到一定额度就会带来一系列糟糕反应,天问眼前的世界都开始轻微摇晃起来,就像发高烧一样,头重脚轻,感觉糟透了。
“门……矮门……”娜西阿姨抽着轻微霉味的空气,颤抖着蹲下身,白皙的双手摸索上冰冷的金属棺椁,似乎被冰冷刺痛了一下,动作不由得一僵,然后奋力推动棺椁的金属封盖。
天问脸色越加苍白,大脑的刺痛让他肌肉有些抽搐,汗水缓缓留下,在下巴汇成一股。眼神开始有些涣散,昨天晚上胡作非为带来的疲惫袭上双眼,仿佛下一秒就会昏过去。
不能放弃,我才不会倒在这里,前功尽弃这种事……怎么可能甘心啊!
我要——杀死,贝尔!
“吭!”金属交织的声音让天问精神为之一震,希望就在眼前。
棺椁被娜西阿姨吃力地推动,缓缓地滑动。
“呀啊!”娜西阿姨咬牙轻喝一声,竟然直接推开,在天问还在苦苦抵抗昏厥的时候,娜西直接扑了进去。
很可惜,她扑了个空。
淡淡的熏尸药香,华美的裹尸布,柔软的垫尸棉,还有冰冷的安魂枕……没有!没有尸体!连尸体的痕迹都没有!
一瞬间触觉涌入的大量信息让娜西阿姨瞬间摆脱了催眠状态,原本就精神力逼近极限的天问更是猛地瘫下去仿佛被抽尽了力气,软软地靠在墙壁上,法师袍在墙壁上蹭出一层厚厚的灰尘。
“贝尔!贝尔!我的贝尔!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娜西阿姨跪坐在空荡荡的棺椁中尖叫起来,披头散发,有些狰狞,更多的是绝望。
“没有贝尔。”天问后脑勺靠着被法师袍擦干净的墙壁,有气无力地开口,脸色比吸血鬼还要苍白。虚弱又凄惨,他无力地靠在墙壁。这个角落还残留着娜西阿姨的体温和一丝丝体香。“这里没有贝尔。”
“没有——贝尔?”娜西阿姨如同人偶一般,失魂落魄地跪坐在棺椁里,双手下垂在两边。“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贝尔,我的贝尔!”
天问现在感觉天旋地转,精神力逼近极限的感受糟糕透顶,他还是强行挤出一点点精神力:“那你说,贝尔的全名是什么?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他长什么样子?他的兴趣是什么?他的特长是什么?他几岁了?他的生日在哪天?”
“我……”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因为你没想过。贝尔根本不存在!”天问几乎要一番眼昏厥过去,大脑已经感受不到刺痛,甚至感觉飘飘欲仙。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凭借之前想好的台词本能地开口吐出音节。“他是你想象出来的!你没有丈夫!更没有儿子!”
“没有贝尔!我是月之痕·天问!你应该记得这个名字。”
刚说完,天问再也撑不住,扑腾摔倒在灰尘里。
希望之前伏笔的预催眠能起效吧,希望。也算是完成了一项壮举吧,杀死一个不存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