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贱视生命呢?
恶魔狂妄地踏着尸骨累累的道路来到女王庭,把所有保卫家园的战士和长老在挥手间打入死地。鲜血与污泥同流合污。他从象征死亡的棺材里站起来,把死带给了这个世界,肆意传播他的凶名。
神站在云端,明知道恶魔要作怒,却放任凡人触怒那个恶魔,甚至告知凡人说,这个恶魔命不久矣。冷眼看着凡人在愚蠢的路上奔向毁灭,没有一点顾惜。只要按着剧本走就好了,没有什么代价是不能支付的。
那么,到底是恶魔太过于邪恶,还是神太过于冷漠?
不是,都不是!
精灵女王萨拉看着镜子里自己哀然憔悴的容颜,更加感到挫败。从来不是恶魔或者神灵把凡人推向死亡,而是凡人自己的愚蠢促使他们在毁灭一途渐行渐远。
如果不是长老院一意孤行要阻断恶魔取月亮泉,那么今天的事情就不至于到这般田地。
这事的灾厄,本就不应该归罪神灵或恶魔,终究是凡人咎由自取的结果。人的本质是不完满的,缺乏智慧。但这并不是招致灾厄的问题所在,问题在于人们愚蠢又不承认自己的愚蠢。
明明看不清未来却依旧自以为是,深陷于纠葛的命运却妄称能够掌控命运,在横行霸道时依然不忘给自己挂上正义的标签。
愚昧,却拒不承认。
这才是真正的愚蠢吧。
萨拉痛苦地捂着自己胸口,匍匐倒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巨大的痛苦击垮了她,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实在缺乏信心带领这样的种族走下去。
那是一种绝望。
恶魔攻占月亮岭的时候,萨拉没有绝望。恶魔吞没永歌要塞的时候,萨拉没有绝望。罗丝肆虐女王庭的时候,萨拉没有绝望。生命之树消失的时候,萨拉没有绝望。
可是在在今天,她提请帮助恶魔遭到长老院几乎全票否决的时候,她看见一群自以为是的傻瓜呼唤族人送死的时候,她绝望了,深陷绝望不可自拔。
她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愚蠢在驱使他们向着死亡一路狂奔,她绝望于她也是同样的凡人,这种愚蠢是不是也同样驱使着她。
萨拉柔弱的身躯在木质梳妆台上颤抖,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月之痕转身离开就是一件好事!
他们走得决绝又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火气。但是这种干脆利落背后的冷漠却碾碎了萨拉最后一丝奢望——月之痕不会再伸手帮助精灵族了!
萨拉没有嗤笑已死的长老们是如何短见,在她自己看来,她也没有表露出更有能力——至少面对月之痕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公平的无能为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张温暖的大手覆在她轻颤的柔弱香肩,传递的热量似乎让她找到了依赖。
“我看不见任何希望,亲爱的。”萨拉痛苦地摇着脑袋,抬起脸已然泪眼汪汪。“一点希望都没有。”
“会有的,相信我。”古道西风这时候更像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青涩的男孩,深邃而坚定的目光似乎是来自全精灵族的注视。信任而忠诚,“人活着,重要有点精神。亲爱的,我现在是唯一的长老,我们还有未来,长远的未来。”
未来吗?多么奢侈的承诺!
月之痕回到了家族驻地,那一汪清澈的泉流仿佛在无声嘲笑,嘲笑月之痕面对神明的无力,嘲笑精灵对于自己的无知。
月亮泉,生命树。
恶魔躺在棺材的玫瑰花上,睁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透过生命之树枝叶缝隙的狭小天空,那是一种净蓝中参杂着细碎白云的美丽,恰到好处的自然。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荫投下光斑,随着风吹生命之树而摇曳不定。
“天问?”乌星扭头看向漂浮在自己身边的诡异棺椁。
“行动有些困难呢,”天问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柔淡然,“要不,你扶我?”
乌星闻言,展颜一笑:“荣幸之至。”
军团长很轻,至少校尉觉得这时候的军团长轻得像羽毛,随时都可能随风飘去。他还是那样和世界保持着若即若离的飘渺感,让人觉得美,却美得不真实。
“水很凉。”乌星在水池边迟疑了,他知道天问偶尔会泡在这冰冷的池水里冷静头脑,但他还是忍不住为他现在的状态担心。
天问笑着摇摇头:“水不凉,世态炎凉。”
听到这里,乌星莫名心痛。天问会这样说,不代表他怪罪精灵族的落井下石,恰恰相反,他会这样说只能是他把罪责归于自己。
本尊和心魔是不一样的。
心魔或许会没心没肺地说,这是精灵自寻死路。可是本尊不会这样想。
就像许许多多的人把自己的罪恶归于这个世界纷纷扰扰的影响,指责外界对自己的影响太大。而少有人会想到,罪恶的根源在于自己无法节制自己膨胀的欲念。李力的饥饿游戏
郁闷,郁闷得想吐血。
天问看着罗丝美丽的脸蛋在自己面前皱成一团,不由得感到好笑。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让别人心情更不好就好了。
天问笑盈盈地倚在小池的石壁上,悠然自得看着罗丝害羞地在角落缩成一团。
“履行你的职责吧,精灵。你的神灵应该把详细的事宜告诉你了。”仙音笑盈盈地跪坐在天问身后的岩石上,纤细素白的手指轻揉着军团长的太阳穴。只是她的笑容中带着丝丝危险的气息,盯着罗丝的视线中充满敌视和警告。
“妾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