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国师具体去哪了?”韩超微微皱眉,继续问道。
“唔……小的猜测,国师大人去西边,应当是祭奠亡妻。若是两位星师大人着急,倒可去西郊十里坡林的山上,在溪水环绕的小山头,找一找。”
威武将士躬身拜道。
“多谢了!”
韩超朝齐紫诗点点头,凌空飞起,在将士羡慕的眼神之中,几个眨眼,便化作一个小点融入黑暗之中。
刚到了城郊,韩超神念扫动,轻易便感应到一人,在一处山头之上,身上散发的气息无比强横。
看来是谢姓国师无误了!
铮铮铮!
随着二人靠近,琴声幽幽传来,在寂静的夜风之中,甚是清鸣。
韩超凭着月光星辉,眨眼间便看清坟头抚琴的男子,看上去三十七八左右,儒雅清净,身穿素白长衣,满头黑发凌乱地披在后背。
眼神之中显露出丝丝哀伤。
在他的身旁,已经堆满了酒坛,浓烈的酒味弥漫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很是颓废的样子。
“你们来了?是胭脂让你们过来的?”
白衣男子双手停下,转过头来,扫了二人一眼,问了一句,拿起酒坛昂首便灌。
“是的。”
韩超见此,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人身上,透着死志。
“那便是说,你们是正道之人?!听闻胭脂一首‘牵梦萦’,神魂大涨而不动心,我谢晋佩服!哈哈哈哈……”
名为‘谢晋’的白衣男子说着,突然仰天大笑,眼中流出双行热泪。
笑着哭着,形若癫狂。
见此,韩超,齐紫诗二人心中轻叹,静静地看着,等待着他说话。
“曾几何时,我也是如此一腔热血,正义心肠。这才得了晴儿的青睐,博娶得美人归。可是现在,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更是修炼魔道邪法,妄图复活死去的娘子……呵!”
说到此处,谢晋摇头冷笑,眼中闪过不甘憎恨之色,拿起酒坛咕咚咕咚地猛灌,衣衫尽湿。
砰!
喝到一半,谢晋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酒坛一摔,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声音之巨大,穿云裂石,传到十里之外。
声音之愤怒,悲痛,让人清晰感知,感同身受。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修仙!为什么要贪图什么国师之位!为什么要冷落晴儿!以至于晴儿修炼了魔道秘法,我也不知道!啊啊啊!”
一声悲吼,谢晋法力溢散,周身卷起狂风,满头黑发随风乱舞,如癫似魔。
悲痛,哀伤,自责之意,溢于言表。
看到这一幕,韩超也差不多猜出前因后果。
无非就是谢晋执念成魔,太过想要晋升神通三境,得到国师之位,奈何修为不够!罪孽之路
哪知,谢晋闻言,脸上怒色闪过,狠狠地瞪着韩超二人,蔑视鄙夷道,“你们随随便便吃的一顿龙牙米饭,炼化的一颗天地异种,修炼的一道神通法诀,宝器,都是我们散修一辈子的奢望!你们知道散修站在拍卖会门口前,眼巴巴地看着里边无数宝物,却是苦于囊中羞涩,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无奈心酸吗?无欲则刚?我呸!那是因为你们本身拥有的太多,想要的,张口就有人给!你们高高在上的怜悯,只不过是你们这些人‘何不食肉糜’的自大愚蠢罢了!”
……
这番发自肺腑的话,震骇人心,一时之间,韩超和齐紫诗都沉默了下来,陷入了沉思,找不到地方反驳。
“我辈修士,修炼法力神通,妄图长生不死!既然都这样了,那想要东西多,那又如何?换作是你们,你们能有自信比我做得更好?”
见到韩超二人无言,谢晋再度冷笑一声,甚是鄙视地说道,“那摘星楼中的万真仙门内门弟子,神通二境,驻扎在这大明已经五十年了,你们知道,为何他要包庇我么?就是因为我每年,能给他上供三百块万年星灵石!呵呵!”
“你说的没错!不过,那便代表着,你要杀人?修炼魔道邪法?”
这时,齐紫诗神色肃然,清声喝问道,“天道之下,你我皆是蝼蚁!纵使我们出身仙门弟子,那又如何,在长生路上,我们拥有的更多,遭遇的劫难就更大!一饮一啄,都在天道的平衡均衡之中!我辈修士,能做的,就是尽七分人事,听三分天命!你敢说,你尽到了七分人事?太一门流传千万年的得道之言你记得么?大道长生,须以平常心待之!你若是有平常心,何至于挚爱的娘子逝世,而你沉沦在痛苦之中?说不定早就突破瓶颈,晋升神通三境了,还在与你的娘子举案齐眉,诞下麟儿,共享天伦之乐!”
这番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韩超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一笑,并没有插嘴。
这是在论道了。
齐紫诗的道心,开始凝聚雏形。
果然,这次玲珑仙会,红尘历练的,正是齐紫诗,喀丝黛二人,让他有种陪太子读书的打酱油划水感觉。
“娘子……晴儿……孩子……天伦之乐!”
听闻齐紫诗一席话语,谢晋呆住了,愣在原地,眼中闪烁着泪光,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嘴角显露出一丝笑容。然而,片刻之后,他泪如雨下,掩面而泣,深深地跪在坟前。
这个大男子,此刻道心失守,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痛伤心。
失声痛哭。
撕心裂肺,透着无尽的凄凉悲戚。
恰逢之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