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枕头湿了一片,苏月娄才慢慢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了。因为先前吸入了太多迷香,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
已是夜深人静,苏府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清画苑的小轩窗被人轻轻推开。
那人一身夜行衣,借着月光,轻手轻脚地来到苏月娄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她罗衫轻解,根根发丝缠绕,遮住了她脸上的黑疤。这样看着,这女子也是极美的。
只是,他知道,她的内心,大概是苦极了。
那人撩开她的发丝,将手中的小瓷瓶打开,用手指沾了药膏,一点点地涂在苏月娄脸上的黑疤上。
涂完了药,他又将剩余的药膏和在了苏月娄平常擦脸的护容霜里,一切妥当之后,他才从轩窗翻了出去。
辽河水患,他奉命前去治理,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也就意味着有些时日见不到她了。
次日午时。
梁玉霄走了许久,方才看到远处京城,卖包子的小摊贩处,蒸笼里正冒着浓浓的热气。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摊前,早已饿有些受不住:“老板,给我来一屉包子。”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来,往摊贩处一拍。
“啊……是,是,是!”那小二看见白花花的银票,连连点头:“客官你还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的,全都上上来吧。”梁玉霄说着,坐在了一旁的矮椅子上。
“好嘞!”那小二说着,转身去忙。没一会儿,一子还有一只荷叶鸡、一碟油渣莲白、还有几个风味小菜、一盅豆浆就上上来了。
梁玉霄就着温热的豆浆“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又抄起筷子来,夹了一个新鲜的包子送入嘴中。
昨晚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荒野,又没有马,只得恨恨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京城。
只怪自己当时为了把苏月娄拐得远远的,又不被人发觉,所以选了这样一个僻静之地,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走了许久,钗发散乱,形容狼狈,几乎要丢了皇子的风范,到了京城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饿。
这会儿食物就在眼前,简简单单几道小菜,却胜过他从前吃过的所有美味。
“苏月娄!苏月娄!”他恨恨地咬了一口包子,恨不得把那包子当做苏月娄吞下肚去。
也不知道这贱婢用了什么方法,中了迷香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将他打晕,抢了马逃了。
“哎!年轻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见梁玉霄一个人点了那么多菜,于是凑上前来:“你一个人点了这么多菜,吃得了吗?”
梁玉霄抬头,那老道士便看着他,愣了愣。
梁玉霄只看了老道士一眼,便低下头喝粥,没理他。
谁也没料到,那老道竟凑上前来:“给我吃点好伐?”
梁玉霄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反正自己也吃不完,于是还是没理他。
那老头兀自坐到梁玉霄对面,伸手,从荷叶鸡上扯了一只鸡腿:“现在的年轻人哟,真是没礼貌!”
若不是梁玉霄在荒郊野外走了一夜,骨头都快散架了,还真想上前跟这个怪老道武力理论理论的。
“好!”老道啃了一口鸡腿,又从腰间解下酒壶来,喝了一口酒:“痛快!”
“年轻人,你身在迷局,却不自知啊?”老道吃着鸡腿,开口说道。
梁玉霄愣住了,看着老道,略微不屑地笑了笑:“哼!你不过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牛鼻子老道,若真有神通,那就管好自己的吃穿吧。”
“你别不信。”那老道猛灌了一口酒,伸手向腰间的布袋掏了掏,掏出一把木签来:“抽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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