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不少人撇着嘴,在心中暗暗嘀咕。
顺天府的底下两层虽然都是卖草药的,但是也有低档、高档之分。要想在顺天府里摆摊,必须经过和州商会的批准,而商会会长就是城主的亲弟弟。每次交易结束,和州商会都要抽取卖家利润的十分之一作为税收。十分之一可不是个小数目,顺天府硕大无比,能容下好几百个摊位,售卖的货物也要经过和州商会的严格把关,非珍品不可来此贩卖。来此的买主中有不少是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富甲一方之人,出手自然阔绰。因此,顺天府市集十分之一的税收,是商会的主要钱财来源之一。
第二层售卖的药材明显比第一层的要珍贵许多,卖主们也不像第一层的那样热情。反正稀有的药材终归罕见,卖主们都摆出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燕浩雷更是懒得搭理他们,二层的药味比一层还要厉害,他赶紧捂着鼻子上了第三层。三、四两层卖的都是各种矿物,这儿是许多铸剑师喜欢来的地方。
来到了第五层,摊位明显少了很多,相反客人却是最多的一层。每个摊位前都挤了一堆人,尤其是卖剑器的摊位。青龙大陆的百姓崇尚剑风,有地位的人即便不会使剑也要佩上一柄以示身份。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唯独有一个角落冷冷清清。车仲行正引着燕浩雷往这个方向走。角落里有一位老者独自坐着,悠哉地喝着热茶,在他面前的地上,有一个小巧玲珑的木箱,木箱上雕龙刻凤,精美绝伦。
“就是这里。”车仲行指着木箱道。
燕浩雷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位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是脸色红润,身形略显富态,身上厚厚的棉衣都由绸缎包起,上身还套着一个皮马夹,给人感觉不似寻常百姓。这样的装束在卖家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老者放下茶杯,抬头望了一眼,懒洋洋地说:“你又来啦,这位是?”
“这位乃是光兴王府的燕大公子。”车仲行介绍道。
老者吃惊不小,连忙站起身来,深鞠一躬,道:“原来是燕公子,失敬,失敬,老朽姓鲁名大海。”
燕浩雷点点头,直奔主题:“你这木箱里装的是五斗星绢之一?”
“正是。燕公子可有兴趣?”
“听说你开价五万两?”
鲁大海连忙摆手:“岂敢岂敢,那是开给别人的价。燕公子要是看上了,我自当双手奉上。”
燕浩雷淡淡一笑:“不用,即便我是燕王府的人,也不能坏了此处的规矩。再说,我像是付不起钱的人吗?”说罢,他向后一摆手道:“小四,付钱!”他身后的侍从之一走上前,拿出了厚厚一沓银票。
“真不用那么多。不瞒燕公子,我这块绢也是从别人那里花了五千两买来的,您若实在要给,就给我五千两本钱吧。”鲁大海道。
燕浩雷一下子笑出了声:“五千两买来五万两卖?你这也忒黑了点儿吧?”
鲁大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门:“做生意不都这么一回事儿嘛,让燕公子见笑了。”
不料燕浩雷忽然吸了口气,板起面孔斥道:“五千两就能买到五斗星绢?你糊弄谁呢!”
这可把鲁大海吓了一跳,连忙又鞠躬又作揖:“燕公子莫要着急,此事状况有些复杂,容我详细说明。
我并非和州人,我在和州东北的沽州开了一间赌坊。前些日子忽然来了一个外地的年轻人,出手颇为阔绰,连续几天豪赌,大把大把地输钱,可他毫不在乎。这样富庶的年轻人可不多见,我就派人盯梢了一番,却发现他在一间妓院暂住,并且包下了沽州有名的花魁娘子。
这人在我看来是块大大的肥肉,正巧他喜赌,白日里来我这里豪赌,晚上就回妓院fēng_liú快活。一直这样过了几日,有一天傍晚算账,他应付给我两千两白银,但他说第二天再付。由于他一直付钱很痛快,我就破例让他赊了一回账。第二天他来了,到了傍晚又输了两千两,但还是没付钱,说是第三天付。我害怕第三天他脚底抹油溜了,就派人偷偷跟着他,眼看着他进了妓院,并无逃走的迹象。第三天,他果真来了,又输了三千两。这次我可不让他再继续赊账了,可是他却告诉我说,他的银票在三天前都被老鸨串通花魁娘子偷了!身上只剩下了两千两。
我当然不肯放过他,最后他就拿出了一块绢布,说用这个抵偿剩下的五千两。我问他什么绢布竟然如此之贵,他偷偷告诉我说,那就是五斗星绢之一。这不就等于是我花了五千两买来的吗?”
鲁大海一口气说清了事情的原委。燕浩雷点点头:“那你可曾辨认过真伪?莫要被他骗了。”
鲁大海赔笑道:“当然
,当然。拿到白绢之后,我用匕首划过,用力撕过,用火烧过,果真是划而不破、撕而不裂、焚而不燃,乃是货真价实的一块五斗星绢!”
有了燕光羽的前车之鉴,燕浩雷依然不敢相信:“让我看看!”
鲁大海连忙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捧起叠得四四方方的白绢,递到了燕浩雷的手上。
燕浩雷轻轻一摸,顿时心里凉了半截。燕王府的那几块火浣布他曾经亲手摸过,眼前的这块白绢与那几块的触感一模一样。
“你被骗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