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发丝上滚落下一颗颗水珠,不知是被他给气的,又抑或是湖水太过冰冷,浅汐身子微微有些瑟缩颤抖。
卷翘浓密的睫羽上迷蒙着一层水雾,目若秋波,湿漉漉的发丝垂落在纤削的肩头,流淌而下的水珠在湖面上一圈圈的晕染开去,银灰色的月光掩饰不了她飒飒的清灵气质,神女一样的容光似乎可以把整个黑夜照亮。那一瞬间,令人窒息的美让龙腾云有说不出来的震撼,看着只隔他两步之遥的女子,目眩神迷。
好熟悉的眸子,似乎有些相熟?
顺势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圈入怀中,眼底流露着不容忽视的温柔,定定地凝视着她因生气而涨红的小脸。他就是想逗逗她,不曾想她居然气成这副模样!
“迦南香?”
“对,迦南香!”龙腾云看着她错愕的表情,向她点头,知道她急于想知道真相,他淡淡说道:“迦南香本是西域进贡给皇家的香料,此香有凝神的妙用,只是它不能和另外一种香混合使用,否则定会成为一种催动人情欲的迷香,我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惊讶的瞪大了眸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他,仿佛想抓住他眼中的每一个表情,“另外一种香?你说的可是你身上的……龙涎香?”
浅汐经他这一提醒,幡然醒觉,师傅曾经说过龙涎香和迦南香混用会达到催情效果,原来竟是如此,她真是大意。
“看来你也并不笨嘛!的确如此!”龙腾云啻鼻,语声讥诮。
浅汐脑海中闪过两人那会子情难自禁纠缠的画面,原来他并没有对她做出越举之事,一时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别开脸。
“那个……今日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定当偿还!”浅汐神思回转,冷冷丢下一句话,飞身掠出湖面,迅疾离去。
望着那抹飒爽英姿消失在夜幕中,龙腾云笑谑的神色一僵,陡然觉得全身的血都冷了下去,随之唇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孤魂影,朕会将你加注在羽裳身上的痛楚悉数讨回!”
远处,一个孤寂的身影默默地凝视着方才湖中一幕,俊眸涌起万般念,冷风拂过,卷起衣袂翻飞如羽。
夜空明朗,皓月高悬。
锦鸾宫,一袭白衣女子盘膝静坐在床榻上,双靥红润亮泽,她的头顶冒出丝丝白气,轩窗外,如意惊愕的看着她闭目调息。少顷,女子似是听到了外面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她的唇角扯出一朵娇美的花,末了,她收功躺进被窝,继而脸上复呈现出一副惨白的病容。
龙腾云梳洗过后,径直来到锦鸾宫,待看见形色慌张的如意,他脸露不悦:“大胆婢女,不好生伺候主子,在此东张西望做什么?”
“陛下息怒,只因蝶妃娘娘从小怕黑,所以,奴婢在屋外为娘娘职守,还望陛下恕罪!”如意俯首跪下,不卑不亢如实以告。
对了,吉祥和如意是羽裳幼时的贴身婢女,有她们二人对羽裳的悉心照料,他应该感到欣慰,龙腾云心中的疑云一闪即逝,淡淡道:“以后蝶妃的饮食起居你就多费些心,朕一定不会亏待你!很晚了,退下吧!”
“是。”如意起身复望了眼殿内,心下惴惴离开。
龙腾云转身,唇角轻扬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轻轻步入内室,伸手抚摸着女子额头,爱怜的眼神久久凝注于她的眉眼,为她抚平纠结的眉宇,向她再次发誓:“羽裳,你放心,朕一定会让孤魂影血债血偿,她加注在你身上的痛楚朕一定千倍万倍讨回,羽裳,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再也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两月前微服去登州,在望江楼偶遇晕厥的羽裳,无意中发现她随身携带的蟠龙玉珏,他认得那块玉珏,那是十年前先帝赐给钦定太子妃上官浅汐之物,当下她便认定羽裳就是他寻找的“小蝴蝶”,当即将她带回护国公府,原来羽裳失忆了,不大记得从前之事,他接她进宫册封蝶妃。
龙腾云和衣躺在她身侧看着她的丽颜,蹙着眉,他总觉得羽裳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却说不上来,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聂羽裳睁开眼睛,嘴角含笑,很好,看来他暂时还没起疑。抚摸着手中的玉珏,看向熟睡的龙腾云,微牵双颊扯出一抹疏淡的笑。
“小蝴蝶……对不起,是我没用救不了你,小蝴蝶……小蝴蝶……”悲凉的语音似乎隐藏着浓浓的酸涩,聂羽裳惊愕抬眸逼视着呓语的龙腾云,可恶!他居然还惦记着她!
似有一柄利刃猛然间穿心而过,缓缓地转动,搅动着所有的惊恸。
月明星稀,凌空一抹白影翻飞若蝶翅,浅汐纵身跃入护国公府,清冽的香气沁人心脾,梨花树下,传来一声低微而无奈的叹息:爷爷,浅汐终于回来了!爷爷……
凭着记忆辗转来到了东厢,屋内烛火憧憧,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轩窗上,一位老者佝偻着腰又是一阵咳嗽,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悉心的帮他抚着背脊顺气。
“国公爷,吉祥知道您日夜思念孙小姐,要不吉祥去请孙小姐回府一趟……”
上官杰挥手打断吉祥接下来的话语,“吉祥,你不用担心,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倒是你出宫这么久,也不知道娘娘身体可有好转,希望她能逢凶化吉,对了,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