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伊怔了怔,脸色仍然很沉静,她缓缓地跪了下来,独孤冽身后的张公公李略等人脸色微微一变,皇后娘娘如此执着,让他们都感动了,皇上却没有一点动摇。
看来,皇上,真的怕再次受伤吧?
“臣妾有事要和皇上一一道来,还望皇上看在臣妾侍候皇上的分上,给臣妾一次机会。”
钟离伊垂下螓首,于烈日之下,那洁白的额头细汗涔涔。
云香立在后面,心痛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放下架子。
独孤冽心中百般滋味,她,是在作戏,还是什么……
他又爱又恨地看着跪于地上的钟离伊,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他突然很害怕面对她。
害怕再一次,体无完肤的伤害。
“皇上……微臣先行告退。”李略低声地道,和张公公一起退下,站得远远的,容妃却冷冷地立在那里,俏眉轻挑,轻轻地挽起了独孤冽的手臂,“皇上,再不去,只怕饭菜就要冷了。”
独孤冽冷眼看了钟离伊一眼,默然地携着容妃而去。
钟离伊抬起首,双眸弥漫着水雾,她淡然的声音却多了几分颤意。
“臣妾对皇上的心,一向未从改变,皇上为何不给臣妾一次申辩的机会?”
钟离伊凝望着那个略滞的背影,苦涩地笑着。
独孤冽回首,冷眸无情,只是容颜上有几分动容。
“皇上,皇后,不好了……椒房殿走水了!”小安子突然跌跌撞撞地跑来,一见到钟离伊在此,才松了一口气。
“走水了?”钟离伊一惊,也没等独孤冽反应过来,起身就朝椒房殿跑去,云香在后面追着,“娘娘,小心啊!”
钟离伊知道,独孤冽赐她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很重要,所以绝对不能让那些东西被焚烧掉。
独孤冽看着钟离伊那急奔离开的背影,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他正欲给一个机会她,可是她的心思竟然在其他事物之上。
她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李略见状,暗叹一声,看来皇上刚刚心软,娘娘又跑了,真是好事多磨啊!
钟离伊跑回到椒房殿,但见火势刚刚开始弥漫开来,宫人们提着水,正忙着扑火。
“娘娘!不要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云香一把拉住了钟离伊,钟离伊甩开了她的手,“皇上所赐的东西还在里面!”
“皇上的东西重要,还是娘娘的性命重要?娘娘,不要那么冲动!”
云香再次拉住钟离伊,喘着气叫道,钟离伊怔了怔,眼睛被扑面而来的浓烟薰得直掉眼泪。
是的,她的命,要比那些东西重要。
这一次,她终是没有保全那些独孤冽看重的东西。
而独孤冽得知后,的确也赶来看,然而,不管钟离伊怎么说,他都只是冷冷地看着烧成一片焦黑色的椒房殿,默不作声。
钟离伊说得口干舌燥,他终是冷冷地看着她,“你,是刻意烧掉了那些东西,朕一直珍视的东西,对吗?”
钟离伊一怔,心蓦然一痛,在他的心里,自己竟然是这种人?
“皇上,你太看得起臣妾了……臣妾没有本事放火烧自己的椒房殿。在椒房殿起火之时,臣妾不是在外面等皇上吗?”
独孤冽双目欲裂,“朕知道你是个聪明女子,关于朕赐你的东西,你大概都知道是谁的东西吧?难道你不是嫉妒,才毁掉它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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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伊脸色冷然,“皇上,臣妾没有。”
独孤冽静静地看着她,一边的灯火映落在那张过分冷漠的脸上。
那么冷漠,那么让钟离伊心碎。
他,真的一点也不相信她。
“那些东西,并不是因为露儿用过,朕才珍惜,你可知道……那是朕最敬爱的父皇……留给朕的,父皇曾欲赠于太后,可是……最终是朕接了手。父皇生活作风严谨,从来不铺张浪费,有一年在洛海遇刺,他掉入海中,可是却逃得一死,上岸后就带着从海底带上来的玛瑙,据说是这串无主玛瑙的光芒,令得晕迷的父皇醒来……”
独孤冽沉沉地道,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然而,这才是他重要那红玛瑙的原因。
那红玛瑙,无时无刻地令他想起了那个最呵护他的父皇。
钟离伊怔了怔,心里竟然有一缕释然。
“皇上……难道你真的相信,是臣妾放火烧自己的殿吗?在皇上的心中,臣妾一直是个奸诈而不可信的细作吗?”
钟离伊低声问道,其实这一刻,心中又喜又悲。
喜的是,并不是因为周露儿,他才对那些东西如此珍视。
独孤冽抿抿唇,眼神冷漠,“朕的心里,你已经是这样的一个人,今晚你就在侧殿住下吧。”
他冷然地留下了这一句话,明黄色的身影便飘然而远,完全没留一点温情。
钟离伊立在那里,只觉得三月的风,仍然是那么冰冷。
他们,为何会走得如此远?
他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冷漠,那么冰冷,仿佛他和她都不曾认识,不曾有过那些极夜里的,不曾有过任何的牵连。
钟离伊没有叫住他,她知道,独孤冽说出的话,不可能会改变的。
她这个皇后,到底又有什么价值呢,他不再信任她,为何还要册她为后?
凉凉的黄色光芒洒了一地,云香看着满脸哀哀的主子,轻轻地叹息,她一个旁人,看得出来皇上对皇后还有情意的,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