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斜阳西下,钟离伊于椒房殿园后散步,猛然看到前一个月之久的那棵被高侍卫动了土的桃花,竟然枯萎了。
如今正是夏季,却有花树于后园中无端端枯死,于后宫之中亦是一种不祥之兆。
钟离伊的心咯的一下。
这一次,应该是自然现象吧?
风平等人见钟离伊脸色有异,连忙在旁安慰。
钟离伊倒是再次装作轻松一笑,努力劝自己不要放于心上。
不过,如今的钟离伊于民间的口碑亦很臭名远扬了。
民间百姓,一般多信于市井传说,钟离伊是昭国皇后,又曾流落过青楼,于百姓眼中,仍然一红颜祸水,惑君妖女。
话说回头,独孤冽这段日子的确也够忙的。
朝廷暗地动荡起来,人心不稳,君主理应负上了很多责任。
于是,朝中大部分折子,他用心看,留下的时间让人缘极好的摄政王去处理。
刑部,兵部等等,那里的奸徒得暗中清除。
再且,稳住人心,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还要提防诸臣谋反。
独孤冽连夜批阅折子,有时间之时亦是修读了一些兵法等等。
这些他从来不屑。
可是如今有了钟离伊和孩子,他不得不如此,如果自己能力有限,恐怕有一天,他连妻儿都保不住,活着,又有何意义?
夜色清凉。
独孤冽从如意宫回来,刚刚去看望了新册的如妃和贵妃,以及贤妃。
贵妃,就是之前的德妃。
然而,他去也只不过作个样子,回到椒房殿,但见钟离伊已然睡下,独孤冽没有让风平唤醒她,而是默默地坐在一边,望着钟离伊那沉睡的面容。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脸圆润了许多。
听御医说,这一个月来她吃得好睡得好,虽然自己仍然觉得她有心事,然而,能看她还在自己的身边,独孤冽满足了。
钟离伊穿着淡紫色的薄袍,周围的冰盆冒出了缕缕白气,凉气淡淡地扩散开来,钟离伊仿佛还是热了,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这女人,都要当娘了,居然还不知道如何算是冷暖。”
独孤冽啼笑皆非,伸出手,柔柔地为她抹去了那一层汗。
顺手将她的紫袍褪下。
钟离伊突然觉察有人在动她,蓦然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逸的脸庞,心中一喜,“皇上,你来了?”
“嗯,伊儿,天气那么热,你就只穿肚兜就寝不就行了吗?”
独孤冽淡淡地说道,目光移到了她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上。
紫袍被褪下,冰肤玉肌,线条柔美。
虽然独孤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身怀六甲的女子,然而,他没有厌恶感,从前一看到那种破坏美感的女人,他总是厌恶。
如今,时过境迁,而这个女人,却是自己深爱着的女人。
她的肚子里,有他的骨肉。
钟离伊的脸蓦然浮上两团红晕。
很久没有和独孤冽亲热过,这三个月以来,他虽然有其他的举动,但害怕伤害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宝宝,终是强忍。
“这里有冰盆,天气热得还真如火盆,不过皇上若是没来,臣妾也睡得很好。”
钟离伊淡笑着,想将那紫袍拉上,可是想想,她和独孤冽已是夫妻,她怎么突然就害羞起来了?
独孤冽啼笑皆非,捏着她的小鼻子笑道,“小女人,有了小儿子,就嫌弃朕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小儿子?”
钟离伊扬起眉,欲坐起来,却被独孤冽阻止了,他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肚子上抚摸着,一脸的陶醉。
“朕的直觉一向很灵验的。”
独孤冽含笑道,俊美的脸庞上溢着幸福的气息,钟离伊第一欠看到独孤冽那略带疲劳又有着幸福的笑意,不由得怔住了。
她的男人,被牵制着很多,压抑了那么多年,他终是快乐起来了吗?
“伊儿……我们很久没有……”独孤冽压低声音,眼神暧昧无比,李御医说,怀孕女子过了头三个月可行房,自然也得小心翼翼。
钟离伊脸上威红如纸。
有若一团彩霞,轰然染晕开来,她眸水盈盈,诱惑着独孤冽的每一条神经。
独孤冽轻吻了一下她那宛如桃红的脸,钟离伊沉默下来,终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将小脸埋入了他的怀中。
钟离伊一闭上眼,却又看到了众嫔妃的那些切切期待之目,不知道是忧是喜,心头满是惆怅。
转眼间就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来,独孤冽一向的忙。
不过,众老臣子还是保持着观望之态,无人行动,再且,预谋行动,必须要深思熟虑方可。
八月,天气终是凉了许多,钟离伊的肚子日益涨大,滚圆的肚子仿佛有八个月一般。
其实,还有一个秘密,藏在独孤冽和钟离伊的心底里。
那就是,钟离伊所怀的,乃是双生之胎。
不对外宣扬,也只是为了自身的平安。
而中秋节之夜,独孤冽破例地于合意宫里摆设宴席,招待朝廷文武百官,更让人迷惑的是,连同后宫妃嫔亦可以同时出席。
在皇宫的规矩中,嫔妃们是不可以出现在朝中宴会之上。
然而,独孤冽一向都我行我素,到了这紧急关头,众臣也没有对此多异议。
反正,他们认定了独孤冽不合适当皇,野心勃勃的老臣子,早就想以这个借口为由,夺权谋位。
是夜。
合意宫中灯火辉煌,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