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被精瘦青年这么一拉立刻完全阴下了脸,用力将精瘦青年用力一甩,嫌恶道:“得了得了!进去吧!别死在城门给整座城带来晦气!”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精瘦男子立刻点头哈腰感谢,一副感激不尽地模样,说完就要坐上车板继续驱车进城,谁料去路还是被城守挡住,吓得精瘦男子又是惶恐,颤声问道,“官爷,不,不是让小民进城了吗?”
“我是说了让你带着你兄长入城,可没说让你再驾着牛车进城。”城守一副鄙夷之态,“牛车留下,你们便可入城了。”
“牛车留下!?”精瘦男子大惊,“可没了牛车,小民,小民拿什么来载家兄……!?”
“背着去!”另一名城守厌恶地瞪了精瘦男子一眼,不耐烦道,“我等弟兄看得起你这头牛是你的福气,不要再跟我等讨价还价。”
“可是,小民家的田地还要全靠这头牛……”精瘦男子咬着牙小声道,将手中汗巾揪得紧紧的。
“那今夜这城门你不用进了。”城守用鼻子冷哼一声。
精瘦男子咬咬牙,忍痛割爱地艰难道:“小民知道了,这头牛,就留下犒劳几位官爷了。”
说罢,精瘦男子慢慢挪到了车板旁,小心地将车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扶起,而后弓背蹲下身,将男人背到了背上。
就在男人全部的重量压到精瘦男子身上时,他的脚步踉跄了几下才站稳,而后将背上男人往上颠了颠,咬着牙艰难地往城内挪步。
男人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精瘦男子肩上,散乱的花白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以致于无人看到头发黑影后男人微微扬起的嘴角。
进了城门,出了城守的视线,精瘦男子沉重缓慢的脚步立刻变得飞快,很快闪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将背上男人给放了下来,一边放一边小心地左右观望,压低音量道:“阿哥,脱衣衫吧。”
“还有那两名城守,等着过几日手废了。”俨然龙誉阴沉的声音。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折返回了扬州城,而且只有回扬州城才能有买的到疗伤的好药材,也幸而她耳上还有一对银耳坠值钱,找到一个平实的村子换了一辆牛车和两套破衫子,也没想到这个白面小男人居然还会易容,且还把易容用的三两物件带在了身上,只不过这易出来的容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龙誉利索地脱下了罩在外边的灰布衣,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锦缎衫子,心中叹然,这一路回苗疆,她还要干多少拦路打劫的事情?
待龙誉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发现烛渊仍是一动未动,不由拧眉,“阿哥你倒是动啊!”
“浑身疼,不想动。”烛渊盯着龙誉,懒懒道,“要不阿妹继续背着我?没想到阿妹这么有气力,我倒觉得蛮舒服的。”
龙誉沉默,二话不说便径自替烛渊扒下了他身上的灰布衣,露出里边一件中原公子所喜爱穿的广袖长袍,而后再将他脸上那张病怏怏的人皮面具扯下来,嫌弃道:“阿哥,你下回不能整些比较像人的面具?”
“嘶——阿妹手下留情,我本人这张原质老脸还是要留着的,别把我毁容了日后见不了人。”烛渊被龙誉用力的撕扯动作吸了一口凉气,很有心情地说着风凉话,“还有,阿妹不可鄙视我的审美眼光,不像人,那也是一种境界。”
“……”龙誉觉得这个白面小男人真是越来越无耻了,拿起方才揪在手里的汗巾将烛渊花白的长发擦了擦,顿时又是墨发漆黑,龙誉不知如何摆弄男人长发,更不知如何摆弄出中原公子的发型,便将烛渊的长发一齐撩到了右肩上,用一根墨色束发带于发尾处捆扎在一起,忍着欲欲迸发的情绪,“阿哥,你肚腹上的伤,大概是不疼了?”
“伤不在阿妹身上,阿妹自然可以说风凉话。”烛渊含着浅笑任由龙誉替他打理好身上的装束,很有兴趣的开玩笑,“阿妹再继续背背我这个快要死的兄长如何?”
龙誉看着烛渊肚腹上的伤口已经浸染在衣衫上的血印,冷眼沉默,一时不知再拿何话来堵这个似乎何事都毫不在意的白面小男人的嘴,不禁踮起脚,张嘴用力咬住了烛渊的左脸颊,良久才松开。
“阿哥,我可不像你还有这么的好心情,我不想看到你受伤。”龙誉松开嘴后将头递到了烛渊心口,声音沉闷得紧。
“那阿妹就照顾我吧。”烛渊笑着将下巴抵到了龙誉的头顶。
“嗯!”龙誉用力点头,“阿哥再忍忍就好。”
两道身影跃出了僻静的小巷,往夜里扬州城人声最鼎沸处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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