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渊不喜热闹,龙誉便与坐到了最不显眼的角落,远远地看这对貌合神离的新人行礼,也看见了南诏王皮逻阁,看他健朗的模样,倒看不出如阁罗凤所说的身患重疾。
令龙誉稍稍惊讶的是,她在客席间见到了诚节,且还是与清平官同坐一桌,看来确实如她所得知的,二王子诚节与清平官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接着,便是将新娘子送入洞房,直到新娘子送入洞房,都没有发生烛渊所说的晦气之事,且在场的这些个南诏朝臣,一个个皆如老枭,面上倒是敬阁罗凤敬得可以,这样各个都披着假面皮的南诏,如何能不乱,简直就比从前的苗疆王都还要难整,难怪阁罗凤不安得紧。
入夜,一日喧闹由厅堂转移到洞房,人人嚷着要闹一闹大王子殿下的洞房,便这么嚷嚷着推着双颊绯红似已醉得不浅的阁罗凤去往后院。
“阿哥,这都闹洞房了,你坐这儿一日都没见到你认为有趣的事情发生,回去歇了吧?”龙誉瞟罗凤嚷嚷的众人,再收回目光看向烛渊。
“未必。”只见烛渊微微一笑,“或许有趣的事就发生在洞房里。”
龙誉微微一怔,继而慢慢抬眸望向诚节所坐的桌席,一股不好的感觉在心底陡然滋生,那个怎么看怎么阴佞的二王子,退席之后便再没出现过,就算他再怎么仇恨南诏王室,阁罗凤毕竟也还是他的亲大哥,他应当不会在自己大哥的大喜之日上做出什么过分出格的事情来,吧?
“阿妹不就是想知道那二王子是不是会出现在他大哥的新房里么?”烛渊浅笑站起身,“去看一看不就知道答案了?”
烛渊说完,便与龙誉慢悠悠地走往后院新房,却在还未走到三分之一路程时便见那原本闹哄哄往新房去的众人尽数折返,有些醉醺醺,有些仍保持着清醒,有些面有疑惑,有些则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笑容,似乎无一不心怀鬼胎。
还未等众人走近,烛渊把拉着龙誉躲到了一旁的树丛后,待众人走尽,才从树丛后走出来,烛渊在月华下将唇角勾得弯弯,“阿妹,有趣的事情似乎是发生了呢。”
龙誉白了烛渊一眼,“那阿哥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
“啧啧,阿妹,这你就不懂了。”烛渊抬起食指晃了晃,笑得得意,“有些事情呢,就是需要偷看才有意思,就是偷看才能将事情看得真切。”
“……”真是歪理也能说成正理。
不过在龙誉跟着烛渊悄声无息地靠近阁罗凤的新房时,她还是信了烛渊的话,眼前的事情,果然是偷看才有意思,才看得真切。
红烛高照的新房内,阁罗凤笔挺地立在摆放着合卺酒的圆桌前,双颊虽红,褐色的眸中却无丝毫醉意,反是冰冷的气息在喷发,含着隐忍的怒意与杀意,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得青筋暴突。
有风自微掩的房门灌进,吹动烛火猛地晃了晃,也吹得烛火摇晃中阁罗凤冰冷眼眸更冷了一分。
他没有朝铺着大红铺盖的床榻走去,只是冷冷看着床榻的方向。
只见那本该铺得齐整的床榻现下是枕斜被皱,一片凌乱,而那本该静静坐在床沿上等着新郎前来的新娘子,竟是一脸惊惶地坐在床上,鬓发散乱,一身新嫁衣被胡乱地扔在地上,此刻正以艳红的薄被裹着**的身子,因是胡乱之中拉扯的薄被,因而还露着一边藕色的香肩,此刻双颊还盈着满满的潮红,似乎正在意乱情迷的**中被人打断了去。
而在这本该是洞房花烛夜的新房中,竟还存在着第三人,且还是个男子,是个浑身**的男子!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中途退席的二王子诚节!
此刻诚节的下半身子还压在新娘身上,薄被遮挡着两人的下半身,两具光裸的身子,不用想也知道在干什么事,诚节见着阁罗凤出现,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地慢慢坐起身,看着一脸寒霜的阁罗凤阴阴浅笑:“大哥,我说过了,你既然请我来,就不要后悔。”
“二弟,你有否觉得你过分了些?”阁罗凤眸光冷冷,慢慢走近正不紧不慢扯过裤子穿在身上的诚节,声音冷如万年冰窖。
“过分?”诚节像听到笑话一般,轻笑出声,“大哥是在与我玩笑吗?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分,不过是大哥抢了我的女人,我再把她抢回来而已。”
“还是说,大哥想要杀了我这个碰了你新娘的脏弟弟?”对于阁罗凤极力压制的杀意,诚节只是笑得无所谓。
而那本是在床上瑟瑟发抖一脸惊惶的新娘,听闻诚节的话,忽然来了勇气,裹着薄被在床上向阁罗凤膝行而来,继而向他频频磕头,求饶道:“大殿下,求求您不要怪罪二殿下,我,我本钟情的想嫁的就是二殿下,奈何我爹他——”
新娘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只见阁罗凤右手一抬,便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她的咽喉,冷冷而笑:“大小姐这是为了心爱之人向我这个刚刚拜完天地的丈夫求情吗?求我不要杀他是不是?”
新娘的咽喉因被阁罗凤掐着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禁抬起紧揪着薄被手去抓阁罗凤的手,示意他松手,然而阁罗凤非但不松手,反而将手收得更紧,对面前女子忽现在眼前的曼妙躯体无动于衷,声音依旧冰冷,“既然如此,你就代替你用性命来爱的人去死吧,正好我不需要一个肮脏的女人来爬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