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阿哥竟然听得下村长那枯燥的故事。”龙誉以为烛渊发现了她方才的失神,一时间有些尴尬,便笑着解释道:“我们其他人听得都快睡着了。”
烛渊只是微微一笑,“故事的确无趣,可是其中道理确实很深,阿妹没有认真听,自然便觉得枯燥,静下心便好。”
一个人想要追求的太多,太过贪婪,最终只能死在自己永无止境的*中,不得往生。
“是吗?”龙誉有些佩服烛渊的耐心,“静下心吗?或许我最缺少最难做到的便是静下心。”
烛渊注视着龙誉,未有再说什么,龙誉却是已经站起了身,而后也将烛渊从地上拉了起来。“阿哥快些起来,踩鼓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龙誉与烛渊说话期间,村长由茶卡扶着离开了,年轻的姑娘小伙已四处散开,搬来了铜鼓成一字排开在随风而扬的幡子下,小伙子们还搬来了可人高的芦笙,排在了铜鼓之后。
龙誉笑着将烛渊拉到了铜鼓之前,与其他姑娘小伙围着正中央的篝火连成了一个大圈,龙誉自然地握住了烛渊的手,他的手总是冰凉,似乎不论如何捂都捂不暖,烛渊没有排斥她,任她带着暖意的手拉着自己,看着她眼里因高兴而闪动的光。
“阿哥,你知道什么是踩鼓吗?”龙誉忽然微微抬头看身旁的烛渊,漂亮的眸子里裹着狡黠的笑意,话音刚落,便听到低沉而有节奏的鼓声响起。龙誉笑靥如花,于鼓声响起之时松开了烛渊的手,和其他姑娘一齐从自己爱郎的身旁走出,提着裙摆往篝火的方向跑去。
“踩鼓就是跳舞。”这是龙誉跑向篝火之前垫脚在烛渊耳边笑着轻吐的一句话。
烛渊微微一怔,脸色倏地一沉,随即确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好阿妹,这是耍戏他么?
鼓声的节奏缓慢,小伙子的手有规律地打在鼓面上,由微微颤动的鼓面传出低缓的乐章,姑娘们便踩着每一个鼓点有节奏的踮脚、摆臂、旋转,那宽大的百褶裙在温暖的夜色中开成了一朵朵色彩鲜亮的花儿。
在外围的小伙们看着在篝火旁起舞的自己的爱侣,眼里尽是温柔兴奋之色。有些小伙已是有些迫不急待地扭转这自己的脚,似乎恨不得马上也上前与自己的爱侣一起起舞。
姑娘们人人脸上绽放着最美的笑容,踩着鼓点,将自己最美的舞姿献给自己最爱的男人,她们身上繁复的银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和着鼓声,形成了苗家最美最独特的乐章。
如所有小伙子一般,此时此刻,烛渊的眼里渐渐也只剩下龙誉的身影。
她头上没有其他姑娘一般沉重的银冠,唯有他亲手编给她已经完全蔫儿了的花环,脸颊旁长长的银耳饰因着她的舞步来回的摆动,衬着她美好的笑靥,手臂轻摆,手腕手上的银镯相互碰撞,腰如水蛇,腰上坠挂着的串串银铃发出悦耳的叮呤声,脚尖脚跟轮流着地,如花儿般绽开的裙摆使得她像一只在夜间翩跹的蝶,在寻找她最喜爱的花儿。
很多很多年以后,他想,或许就是因为他这一次心血来潮地来到台凯,她为他吹夜箫,为他唱歌,为他起舞,而后如美丽的蝶一般闯入了他的生命,闯入了他冰冷得没有任何情感的世界。
鼓点节奏越来越快,姑娘们舞得双颊发热。当此之时,铜鼓之后的芦笙鸣鸣地响了起来,姑娘们笑中羞涩,转动着脚,由场中向圆圈散开,跳着舞步向自己心中之人靠近,小伙们便张开着双臂等待着自己的阿妹来到自己面前,将手伸给她们,而后随着姑娘们齐回场中移去。
龙誉含着笑踮着脚踩着鼓点来到了烛渊面前,向烛渊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伸出手让他牵她。她不笃定,他是否会如其他阿哥牵住他们的阿妹一样牵住她的手。她承认,她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他什么是踩鼓,真的是因为想要戏耍他,之前她也未有想太多,照着他能因为眠蛊对她这么温柔,当不会当众让她丢人才是,可是现在她却有些忐忑起来,因为其他阿哥都已牵着自己的阿妹移向了中央,他却迟迟未有向她伸出手来……
突然间,龙誉心中有种落寞感,脸上洋溢着的欢笑有些黯淡了下来。也是,她或许是太自作多情了,太自以为是了,太抬高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了,也真是太入戏了,以致现下让自己丢人。
是否是无论他与她玩什么游戏,都注定了她是输的一方。
在他心里,或许充其量她不过是一个有价值的工具而已吧。
呸呸呸!她龙誉是一个人,才不会是谁的什么工具!
烛渊迟迟未伸出手,就在龙誉正欲停下自己的舞步垂下自己的手离开之时,烛渊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那触手的冰凉之感让龙誉有一瞬间的怔忡,有些不可置信。
还未等她回过神,烛渊便牵着她的手,学着他人的舞步,配合着她的步子,一齐往场中央踩鼓点而去。
“阿妹方才是不是在担忧我不向阿妹伸出手来?”烛渊轻轻握着龙誉的手,靠近她的耳畔浅笑问道。
龙誉从小便不是如寻常姑娘一般长大,一双手并非嫩得柔若无骨,而是手骨坚硬得有些似男子。掌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倒是比烛渊的还要粗糙,因为烛渊的大掌包拢着她的手,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的光滑。
“这么多人,以后我会没有脸再来台凯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