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生宣甩袖,望着上方那一坨肥肉,目中讥讽毕露,是毫不掩饰。广陵王赵毅,与当今离阳皇帝陛下是同母而生,是这当今天下唯一能与皇帝陛下同榻而卧的存在。
当年杀两百余世子弄得民怨沸腾,离阳皇帝亲自让他这个大貂寺赶赴广陵,替着天子传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口头责备。却在暗地里还是赏了数十箱子黄金。圣恩浓厚到无以复加。天恩浩荡方面天下其他藩王无一能与他相提并论。
“你问我凭什么?”
韩生宣一字一句说出一句话后,桀桀两声,左手探到腰间,缓缓掏出一方淡黄色卷轴举向他自己头顶。
哐当。
藩王赵毅身边偏身左侧站着一位瘦猴一般的老者直接五体投地跪了下去,身子趴扶在地,动都未敢动弹,大殿之中下方坐着的其他几人亦是直接起身跪下,哪怕是一直瘫坐着的广陵王世子赵骠犹豫片刻一身肥肉从座椅上滑落,艰难的双膝跪地,肥肉直直拖到膝盖下方,这几个动作都是做得额头有些汗水缓缓落下。
广陵王依旧端坐,只是目光变得有些许凝重。那被韩生宣拿捏在手上的淡黄色卷轴,即便是他,也不得不重视,虽是不用下跪,也得缓缓做起端正。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皇上有旨,离阳江南大小军队人政,本貂寺一应能调动完全。直到,诛杀恶首轩辕大磐!”
“皇上口谕,广陵王府全权听从当朝一品貂寺韩生宣调令,事成,准世袭罔替。事不成。。。。”
韩生宣眼角阴柔划过一丝弧度,随后一脚点地,那不远万里自西蜀送来本是一体,千年山雨打磨都不曾造就一丝裂缝的天泉石炸裂,碎片四处崩裂,尘土四起之下,数块打着旋转飞自地上一飞而起,奔向这大殿主座上方那一身金黄的肥肉!
“大胆!”
跪于广陵王左手边第一位的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将军怒吼起身,一手成拳,挥舞向那旋转而来的石块,却是晚了石块划过他玉树临风的脸颊,继续而去。穿过之后速度竟是更快了几分。
广陵王那足足正常座椅三倍的巨大龙椅之后,一名面容枯槁的老者一步上前,剑气冲天而起,双手按于抱胸的剑柄之上,也不看那飞来的石块,依旧是闭目。
旋转石块眼看接近赵毅座椅,突兀如撞到一股满是尖刺的墙壁,在空中炸裂粉碎,虽是挡住了大半,但依旧是不少粉尘依着惯性甩到赵毅蟒袍之上。
微眯起双眼,赵毅望了望身边这位年迈剑客,剑客正是东岳剑池硕果仅存的前代大剑宗。柴青山。剑术冠绝离阳东南,一身实力只怕有天象功底。为广陵王赵毅不知挡下过多少刺杀暗算。介于赵毅暴虐的名声,为了顾及剑池清誉,被东岳剑池当代剑主宣告逐出。
柴青山凝神屏气,不动声色的微微摇了摇头。
“这旨意,本王接了。不过今日这事。本王也记住了。伤了本王爱将卢升象,会让貂寺十倍还回来。”广陵王点了点头,一句话说完端起身边茶水,也未张嘴去喝,直接闭目不再言语。大殿之中安静的再无声息。
韩生宣转身离去,不带一点停留。事后报复,江南一个死活出去去广陵被当猪养的的藩王罢了。为那孩子铺平了路,哪怕他身死,管他洪水滔天!
“说好了?”
一步踏出大殿,韩生宣背后传来一声沙哑低声,全身隐藏于黑袍之下,不管从何处观看,竟是连面孔都看不出一丝的黑袍身影从暗中走出。
“说好了,这边安排没问题了,你也快回徽山吧。那老家伙跟着本亮那个纨绔快到徽山了,见不到你,恐怕会生疑心。”韩生宣没有回头,仿若知道此人,轻点头道。
“无妨,你记得承诺就行。我总是值得所有人相信。只是你,别再出岔子了。这次事那个蠢猪竟然安排广陵王府在徽山的暗子袁庭山,好在老祖宗不在山上,这事我能压下去,若是老祖宗在山上,这种事是压不下去的。”
这一波山贼杀了个干净,徽山的路段接着倒是变得好走的多,风景也是一片独好,只是这一路轩辕大磐倒是变得忧心忡忡,眉头紧皱,再没散开来过。
“这个大人,我们镖师队伍,既然任务失败了,放我们走如何?我等跟着大人们也浪费大人们的脚力啊。”
韩响马哭丧着脸来到坐在马车前架着马车的轩辕大磐身边,满眼恳求道。实在是轩辕大磐忒不讲理了些,本来徐凤年都招手让这一波镖师队伍滚蛋了,他就停留下来给俞老爹埋了个尸首,又活生生让掉头回来的轩辕大磐给拦了下来。拦下来就拦下来,可什么事也不去说。就让他们裹挟着一起走。
北凉骑兵有马,马车也全。他们镖师队伍伙夫什么的都还是赤着脚在走路呢。
“哦。”轩辕大磐回过头,眨巴着眼睛望了望韩响马,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耐不住韩响马的眼神,自腰间掏出一块白玉牌子,随手扔过去出声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韩响马双手捧着接过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玉牌,打量了两眼一脸惊讶道:“小的知道,这是徽山的同行牌。有此牌子,剑州江东地界与离阳凡是与徽山通商所在皆可通行,绿林江湖见牌立退。”
“知道就好。”轩辕大磐转头,拉开帘子,对着马车内跪坐着的裴南苇颇为轻佻的勾了勾手指头,笑嘻嘻喊了一声道:“那个靖安小娘,出来一趟。有个事通知你。”
裴南苇一手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