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悄悄坠在黑衣刺客的身后进了宫,一路看着黑衣刺客进了宫后躲在暗处换上一身湛蓝色的太监服,然后开始谨慎地带着他不断在宫中绕来绕去的兜圈子。
流云不敢靠得太近,就这么远远跟着,等到刺客带着他足足兜了七八圈后才眼见着他进了长福宫。
流云抬头看了一眼属于皇后所居的长福宫匾额,眸光渐渐暗沉,他抿了抿唇,也找来一太监的宫服,偷偷潜了进去。当流云靠近长福宫正殿时,便听到隐隐传来说话声,他神情微凝,跃上横梁,凝耳静听,一阵瓷器坠地的四分五裂声传来。
然后是一道怒意沸腾的女声惊愕地问:“你说什么?失败了?”
“是,不过我退得及时,好在晏世子不知是我们下的手。”低沉的男声安慰。
良久的沉默后,那道满是怒意的嗓音缓了下来,低低地狠绝道:“那就好,不过还要再策划一次刺杀,晏衍,绝对不能留。”
流云还想再凑近一些,骤然一只花狸猫跑了进来,撞响多宝阁架上的一个摆件。
“嘭”
瓷器炸裂声让大殿中正说话的男女声戛然而止。
流云拧眉,叹息一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他的身子如灵猫一样行走在宽大的房梁上,而后朝长福宫外掠去。
当流云面色凝重地回到晏衍身边的时候,晏衍看了眼流云一脸沉重的神情心中顿时有了底,唇角勾起一味冷笑,慢悠悠地问:“是皇后娘娘吧。”
流云闻言神情愕然,疑惑不已:“主子是如何知晓的?”刚才主子又没有离开这里跟进去。
晏衍淡漠地看着正收拾残局的禁卫军们,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嗓音沉声说道。
“这里的响动这么大,但是直到战局结束了禁卫军才姗姗来迟,这宫里谁能拖延禁卫军?
肯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还有一点,能让你如此面色凝重的人屈指可数。
加上这两天皇后娘娘对本世子透出来的恶意,所以答案不言而喻了。”
“主子,那现在怎么办?属下听他们的意思,完全是不善罢甘休,还有意策划下一次的刺杀呢。”流云心中担忧,那可是皇后啊。
晏衍睨了流云一眼,目光冷清地问:“皇后又怎样?”
从皇后对付奉六开始,他们就已经站在对立面了。
流云闻言愣了愣,虽然主子这话大逆不道得很,但是他听着心底却是极其畅快的。
只是以前他们都不曾想过如何站队,毕竟皇子都大了,站队的问题早晚要做出决定,现在听主子要对付皇后,流云不免多想一些,难道主子要站在三皇子那边?
虽然皇子也有几个,但是现在最有能力竞争那个位置的就是太子和三皇子了。
只是太子是皇后所出,若对付皇后肯定就不会站太子。
心中纷乱的流云不敢多言,毕竟现在人多口杂,他暗暗把疑虑压在心底,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好好探探主子的口风。
因为若真的站了三皇子的队,那以后在各方面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不讲情面了。
“不要想那么多,且看着再说吧。”
晏衍拧眉,大约能猜到流云在忧虑的事。
可现在他觉得,无论太子还是三皇子他都不太看得上,并且想着皇上的身子还健朗得很,若是再活个几十年,将来肯定还会有别的皇子……
丝毫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的晏衍上了马车。
马车中奉凌汐刚帮龙依把伤口包扎好,此时龙依看到主子进了马车便识相地溜了出来与流云并肩坐在车辕上,流云眸色带着疼惜地看了一眼龙依正吊着的手臂,绷带内隐隐有殷红的血迹渗出,看来伤得不轻。
他甩动马鞭,马车动了起来朝安国侯府的方向驶去,只是贴心流云还记得要让马车慢一些,平稳一些,这样才不会让龙依的伤磕碰着。。
当他们的平顶黑漆马车轱辘辘地停在了安国侯府门前,早已收到妹妹今日会回府消息的奉凌竹早早等在了大门处。
此时一看这挂着淮南王府标志的马车出现,奉凌竹当即迎了上去。
“怎么会晚这么多?”本来掐着时间来等人的奉凌竹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都想出门找去了。
蓦然奉凌竹注意到龙依缠着绷带的手臂后,不由神色微变地问:“这是怎么了?”
“刚才遇到了一些小毛贼,都解决了。”
奉凌汐掀开车帘,脸上带着与哥哥重逢的欣喜笑意解释道。
可是尽管奉凌汐说得轻描淡写,可奉凌竹还是忍不住担心地把奉凌汐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奉凌汐没有如龙依一般挂了彩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奉凌竹松了一口气之后朝晏衍拱拱手,谢道:“多些晏世子这些天对舍妹的照顾,在下不胜感激。”
奉凌汐看得出晏魔头的气场太足,这会让哥哥不由自主地拘谨起来,她朝晏衍摆摆手,示意她要跟哥哥回府了,然后在哥哥的搀扶下,纵下马车,与哥哥一起朝安国侯府的大门走去。
跟着下了马车的晏衍有些不舍地目送着奉六与奉凌竹并肩离开,眼看奉六都要迈进大门了,晏衍那抹不舍的情绪更浓了一些,倏然他明白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奉六只是离开那么一会,他觉得他已经有些想奉六了。
“奉六。”
最终,晏衍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喊住刚迈进府门的奉凌汐。
奉凌汐转身疑惑地无声询问晏衍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