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心真人上身不动,仙剑飞掠,精准无误的在沉金古剑剑叶上轻轻一击,化解开阿牛的攻势,漠然道:一你既已投身魔教,为什么还要用翠霞派的嫡传剑法?“
阿牛一怔,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风雪崖在后面冷笑道:“真人此言真是荒谬!古往今来,哪位宗师不是博采百家之长而自成一派,阁下这样拘泥于门户之见,故步自封,闭门造车,与井底之蛙又有什么区别?”
停心真人身为天陆七大剑派掌门之尊,被风雪崖一通抢白,顿觉颜面无光。可他又不能如山野汉子般与对方作口舌之争,只得低哼一声喝道:“第二招!”
碧穹仙剑发出清越镝呜、幻化万千光影,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当头罩下,正是碧落剑派“天庐十九式”中的一招“天倾东南”。
阿牛多年之前习剑之时,也曾与淡言真人拆解过这招“天倾东南”,于其中种种变化尽皆了然于胸,因此心中有底不乱。
他身躯峙若渟狱,沉金古剑锋芒上引,便想施展出“中流砥柱”,正可以拙破巧,以不变应万变。
可剑势刚一起,阿牛心中却突然想起刚才停心真人所言,不由微一踌躇。
高手过招,怎可稍有犹豫迟疑?停心真人手腕一振,剑招化虚为实,千百道剑华凝练成一束耀眼夺目的光芒,已射到阿牛胸前。
魔教那面响起一阵惊呼,谁也没料到会变故突生。虽说几乎没谁看好阿牛会赢,可他毕竟是淡言真人呕心沥血调教的嫡传弟子,再不济,总也能支撑上两三照面,孰知第二招上就被打得命悬一线?
雷霆、风雪崖等人自然看出其中奥妙,想要救援已是鞭长莫及,不由在心中大骂停心真人无耻之极。
要知道阿牛自幼拜在紫竹轩门下,所耳闻目染,朝夕修炼的,都是翠霞派的绝学。突然*要让他弃之不用,就如同虎落平阳,十成修为里,只怕连三成也剩不下来。
却说阿牛这边,停心真人这手要是用在旁人身上多半也不管用,可偏偏阿牛生性敦厚木讷,正中了停心真人下怀。此刻即便是再想施展翠霞派剑派抵挡,已为时过晚。
阿牛见剑到胸前,心头微微一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脑海里蓦然灵光一闪。
他脸上的惊色瞬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微笑,竟有出尘超脱之味。
眼见着碧穹仙剑刺抵阿牛胸膛,却看他的身躯不可思议的扭转开去,如一蓬飘渺轻柔的云絮贴住剑身,一连两个翻转,顺着碧穹仙剑,欺身到停心真人近前。
这一式匪夷所思的身法,正是“十三虚无”中的“柔”字诀。
阿牛魁梧敦实的虎躯,就仿佛化作行云流水,至柔至灵,一任碧穹仙剑何等的凌厉无双,却也斩不断飞云流水,眼睁睁瞧着他如同游鱼一般,从剑势的缝隙里钻进来。
停心真人大吃一惊,他剑招用老已不及回身,只得左掌拍出,以攻为守。
他的“奈何十八掌”已有一百五十余年的火候,击到实处金融玉焚,石破天惊,在天陆正道颇有盛名,甚至不输于云林禅寺的“金刚印”。
阿牛不敢硬接,想也不想,施展出“十三虚无”身法中的“无”字诀。
停心真人只觉对方身影一晃,偌大的身躯竟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直如从风中遁走。奈何掌砰的走空,飚起一蓬青蒙蒙光斓,迅速淡去。
好在他经验老到,骤然失去敌踪,并没有太多的惊惶失措,灵觉舒展之下,立时察觉到背后隐约有一股fēng_liú。当下碧穹仙剑反手掠出,幻化作一抹电光,挑向身后。
阿牛借着“无”字诀,刚遁身到停心真人背后,还来不及喘息一口,剑锋又至。他赶紧脚尖点地腾身飞起,转以“清”字诀闪避。
停心真人越打越是心惊,表面上他占着十成的攻势,逼得对方四处闪躲游走,似是狼狈不堪。可不论自己的招式如何凌厉奥妙,阿牛却总有飘忽不定的身法轻易化解,令他徒有一身精纯修为无从施展。
如此情形,他还是头一回遇到,就好像站在自己对面与他交手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捉摸不定、无法把握、更无法击败的流风飞云。
明明对方的身影近得触手可及,但又是咫尺天涯,飘渺无方。
在这种无形的压迫底下,他更不敢稍有疏怠,停下剑势,惟有催动真元,亮出压箱底的功夫,只求尽快击败阿牛。
阿牛却是越打越轻松,心中初始的敬畏与拘束渐渐消失,全神贯注在“十三虚无”身法之中。
空旷的大殿中,到处都是他虚幻轻灵的影踪,褚色的身影翻飞流转,围绕着停心真人不住游走,到最后,几乎连雷霆这样的高手,也已无法看清他的身法走势,只觉得这外表憨憨的年轻人,此刻已然融入天地自然,如风如水,无处不在。
魔教这面欢声雷动,为阿牛鼓劲喝采,更有人故意高声计数着招数,以扰乱停心真人的心神。
秦柔站在风雪崖身旁,一双明眸默默追随着阿牛的身影,芳心里惊喜交集,更有一份感动与自豪。
六大剑派的阵营中,却显得有些鸦雀无声,上千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打斗,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忐忑不安。
在场谁也不识得阿牛所用的身法出自何家,更不晓得他是从何处学得如此冠绝当世的绝技。只凭这一手,普天之下,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够从招式上击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