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刚要回答,神色微微一动,笑道:“陆展来了。”
不多时,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纷沓,陆展率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清闲散人忙亲自起身将他迎人客厅落坐。
陆展呵呵笑道:“观主,不知昨夜您与诸位小师父休息得可好?”
清闲散人笑道:“前半夜贫道睡得很好,可后半夜就有点吵了。”
陆展哈哈一笑,道:“观主说笑了,那是七大剑派的几个小贼,乘黑摸进敝庄妄图生事,却碰了一鼻子灰。只是打扰了观主清静,老夫很是抱歉,还望观主海涵。”
清闲散人微笑道:“陆庄主,这事我却要怪你了。”
陆展一愣,脸上笑容不改问道:“老夫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当,让观主见怪?”
清闲散人道:“你我好歹也相交四十余年,平日往来虽说不多,但也算得漠北同道,一脉连枝。七大剑派夜扰山庄,庄主与手下兄弟舍命搏杀,却让贫道这做客人的高枕酣睡,隔岸观火,是不是太过见外了?”
陆展脸上一松,道:“观主一片好心,老夫着实感激。不过昨夜那几个蟊贼不成气候,有敝庄的兄弟在就可解决,因此没敢再劳动诸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清闲散人道:“既然庄主这么说,倒是贫道矫情了。日后庄主若有差遣,可不要忘了敝观。不然,贫道这两日吃住贵庄,却一点气力也不出,未免说不过去。”
陆展摇头道:“你我份属同道,怎可用上差遣二字?今夜敝门门主邀集漠北各派的朋友歃血结盟,还请观主多多。”
清闲散人故意哼道:“七大剑派也欺人太甚,我漠北同道与他们天南海北,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竟大兵压境,耀武扬成,真当咱们是好欺负的么?”
陆展苦笑道:“那也难怪,漠北绿水论坛虽是藏龙卧虎之地,可数百年来大伙儿各行其事,没有抱作一团,怎能不被人欺到头上?听说近日七大剑派在魔教那里铩羽而归,颜面尽失,却是想拿咱们当出气筒。”
清闲散人叹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世上讲的就是实力二字,其他都是假的。”
陆展微笑道:“观主说得不错,正因如此,敝门主才会邀集诸位馥血结盟,试想我漠北同道众志成城,又岂是任何人可以随意欺辱的?”
清闲散人颔首道:“庄主说得有理,敝观僻居深山,力单势孤,早晚也会成了正道的盘中之餐。有道是唇亡齿寒,今日贫道既来赴约,就当与贵门上下同进共退。到时贵门主振臂一呼,敝观定当景从。”
陆展哈哈一笑,说道:“难得观主这般明理,老夫倒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只要我鬼仙门有在一日,就绝不令贵观与漠北诸位同道好友受人欺凌!”
清闲散人心中冷笑,明明是七大剑派找鬼仙门的岔子,百妙观无奈被拖下水,可在陆展口中说来,鬼仙门倒似成了百妙观与漠北的保护神。
她脸上作出感动之色.遁:“有劳庄主,只是今夜盛宴,七大剑派势必来犯,不晓得贵庄是否已经安排妥当,有了万全之策?不是贫道长他人志气,鬼仙门虽是漠北第一大派,可终究比不得七大剑派联手之力。到时要有用得着贫道之处,庄主尽管开口。”
陆展道:“观主放心,七大剑派今晚敢来,敝庄一定管教他们有死无生。前些日子本门总坛虽被鼠辈滋扰,但元气不伤。这些年来,本门卧薪尝胆,早在暗蓄力量,世人所知者,仅为冰山一角而已,况且有门主他老人家在此坐镇,观主但请高枕无忧。”
清闲散人暗暗心惊,又不敢再过多探问,陆展狡如狐兔,自己可不能打草惊蛇。她故意松了口气道:“贫道杞人忧天,庄主不要见怪。”
陆展道:“观主盛情,老夫感激不尽。今晚筵席上,观主与令徒务必尽兴,老夫已命人为诸位特地备上素斋,还请观主赏光多尝几口。”
清闲散人笑道:“有劳庄主费心了,庄主俗事缠身,贫道便不叨扰了。”
陆展起身道:“说起来,老夫的确还有要事。待会儿还要亲自跑一趟百丈堡,给七大剑派送上敝门主的请柬。”
清闲散人一愣,假意关心道:“七大剑派含恨而来,庄主可要小心了。”
陆展不以为然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何况七大剑派自诩正道君子,怎会不要脸面?观主不必担心,你我今夜再会。”
清闲散人将陆展进出门去,直等他走远方自回屋落坐,迫不及待的问道:“丁公子,石宫主,贫道刚才没让陆展起疑心吧?”
丁原微笑道:“鬼仙门上下都是老奸巨猾之徒,要他们完全信任观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说话之间,仍言辞闪烁,多有保留。”
清闲散人踌躇道:“不晓得他特意叮嘱我们多用橐斋,是什么意思?”
石矶娘娘柳眉一挑,道:“难不成他有意要在酒席上耍些花样?”
丁原道:“今晚筵席,鬼仙门重重埋伏甚至暗中下毒,那是毫无疑问的。只是陆展要我们务必尝上几口素斋,我看他非但没有恶意,绿水论坛反而另有玄机。”
清闲散人不解道:“这又何以见得呢?”
丁原道:“你可留意到,陆展说起素斋时,用了‘特地’一词我猜他的意思,绝非是说素斋本身,而是暗指其中蔵有蹊跷。”
石矶娘娘同道:“可丁小哥你又怎么敢肯定,他不是怀疑我们,要在素斋中下毒?”
丁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