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觉得自己个太难了。 这一天天的,金秀心里头不由得叹气,没有一天是空的。 昨个先帮着舒妃和令皇贵妃斗,演了一出垂帘听政的双簧戏,晚上还要安抚梦魇的舒妃,后半夜出门去遇到了感伤母亲南氏过世的十二皇子永基,又当了一回知心姐姐。 今日早上又被福康安缠住,说了一些话,又被威胁了一番,这倒是罢了,横竖福康安不听自己个的,不算是出什么主意,就是纠缠一番罢了。 回到了纳兰府,说了一会子话,又是给舒妃的未来设定了一些规划什么的,说完了,想着可以回家去了,可是竟然还不能够,竟然又遇到了侯艳年被开出侯家的事儿。 金秀觉得自己个真的太难了,太忙了。 她十分理解侯艳年的心情,如今这个时代,宗族和家族的势力是很大的。 侯家本来就是巨富,这是一个很厉害的背景和后援,等闲人都不会舍得放弃的,特别是侯艳年,他自己个优秀有出息,但也还是建立在侯家这座庞然大物提供基础和支持之上才有如此成功的位置的,失去了侯家的支持,和“介休侯家”的招牌,侯艳年日后就只怕,真的没什么出息了。 易地而处,若是纳兰信芳这样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就崩溃了。 金秀起身,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这样的话,这事儿,没法子挽回了?”金秀问侯艳年,侯艳年尚自在唉声叹气,金秀微微皱眉,“佩德兄?” “是,是!”侯艳年惊醒过来,神色萎靡的好像是宿醉了三天三夜才被冷水泼醒的样子,“是,祠堂开过,列祖列宗也都知道了,族谱上没有我的名字,我算是真的不是介休侯家的人了。” 纳兰信芳在边上还说着风凉话,“这话说的,七爷你不还是姓侯吗?不是介休侯家的人,难道就不姓侯了?侯家也没有这么霸道吧?还就不让你姓侯了?嗨!我瞧着就不信这个邪,实在不成,要不你就跟着我姓是了,姓纳兰,如何?!” “哎哟,二爷,”侯艳年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心里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啊,”侯艳年捂住胸口,“一阵阵的抽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咯噔一下,就抽过去了!” “要我说,侯胖子也不必摆这些东西出来,谁高兴在这里头看你演戏呢,这脸色也不是多好,得了得了,别逗乐儿了,”纳兰信芳不耐烦的摆摆手,“你来我这府上,就是哭丧呢?还有别的事儿吗?今个可是冬至,没事儿我还要吃顿好的呢!” “二爷!秀大姑娘!”侯艳年忙起身朝着两人作揖,“如今这事儿,可是要你们再帮一帮我了!” “嘿嘿嘿,你这说的什么话儿呢!”纳兰信芳不高兴了,“你要咱们帮着你把黄老瞎子给踢开,我姐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的事儿给办好了,这会子你倒是还没来谢谢我们两个,现在又要来求我们了?这话不对吧?你难不成是虱子多了头不痒,就想着可劲儿来占我们的便宜了?” 侯艳年忙解释,他是有备而来,准备好了说辞,“愚兄只是想着,这事儿,别人帮不上!俗话说的好,宁撞金钟一下,不锤破鼓三千,旁的人帮不上什么,只能是来求着二爷和秀大姑娘了!您两位可真是要帮帮我,如今我若是再走错了路,那么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纳兰信芳又大声讽刺了侯艳年几句,转过头来看着金秀,他很是有礼貌,似乎还要问姐姐的意思——实际上他又不是诸葛亮,不会出什么主意。 金秀这时候却坐下了,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来,侯艳年见到金秀如此样子,真怕金秀就此不管,思来想去真的没办法,扑通一下跪在了金秀面前,哭嚎起来,“秀大姑娘,秀兄!看在咱们在定兴县同舟共济的份上,你好歹要拉愚兄一把啊!” 金秀被吓了一大跳,随即摇摇头,对着如此放得下脸面的侯艳年真是无奈,“我又没有说不帮你,你怎么就跪下来了,赶紧着起来吧!” 侯艳年反正跪下来了,于是就也不计较什么脸面了,只是赖在地上,纳兰信芳看不过,站起来朝着侯艳年的屁股踢了几脚,“姐姐叫你起来,就赶紧着起来!” 侯艳年这才连滚带爬的起身,垂着手站在金秀面前,金秀想了想,“你们介休侯家家主,把你开出侯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后做生意什么的,都不能是靠着侯家的招牌来做了?” “是,”侯艳年脸色惨淡,“我只能是分门别户,靠着自己来了。” “那么,侯家还给你留了什么呢?”金秀问道,“把你赶出来,是不是预备赶尽杀绝?” “这倒是也没有如此绝情,”侯艳年定了定神,回想了一番从保定府到京师来的事儿,“家里头给我的印信已经被拿回去了,官中的差事儿也都已然交卸,不过愚兄我以前靠着公中的关系,也自己个做了一些小生意,除此之外,我这身上的银子,一概都还留着,并没有收回去,大约,总还有二千余两银子,我自己个也还有些积蓄,只是不多。” 纳兰信芳啧啧称奇,“你这位侯七爷挺不错的嘛,这还有千余两的银子,你就算是如今什么事儿都不干,每日就呆在家里头吃吃喝喝,这银子也够一辈子开销了。依我看还要叫我们做什么呢?就在这边上买套院子,每日就和我们玩是了!” 金秀不理会纳兰信芳的打岔,“那么说来,你们家主倒也不是什么的赶尽杀绝,”侯艳年身上做生意的资金,一概都被留下来了,“还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