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察出门去,但是大家伙都知道,这个固执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明瑞既然来了,那么就该他上座了,纳兰永宁在下首相陪,“转运使的差事儿,不好办,纳兰大人只怕是接下去的日子还要辛苦了。”
纳兰永宁摇摇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算不得什么辛苦的,倒是明大人您,身受重伤,如今倒是要好生休养,这大理天气虽好,可到底还是热了些,还是前往昆明,亦或者是回成都休养才好。”
明瑞摇摇头,“远离前线,我心里头如何受得住,我这伤,”明瑞咳嗽一声,“还算挨得住,没什么问题,我估摸着再过半个月,就能够跟着叔父出征了。”
明瑞口里头的叔父,指的就是傅恒,傅恒之兄傅文,就是明瑞的父亲。明瑞还想着上阵杀敌,可永基和纳兰永宁都看见明瑞的脸色极差,血色一点都无,永基摇摇头,“明大人还是好生休养是了,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若是没休养好,再出征也是对着你的身子,也是没有益处的。”
“我的身子倒是无妨,”明瑞摇摇头,“只要能为国效力就行了。”
“为国效力的话,也还要自己个保全才行啊,”花厅后头响起了一声轻笑,金秀摇着折扇出来,对着明瑞作揖行礼,“明大人安好,小的纳兰信芳见过大人。”
“纳兰信芳?”明瑞看着面前出现这位带笑的少年,对着纳兰永宁笑道,“可是令郎?”
“正是犬子,”纳兰永宁很是无奈,硬着头皮只能答应下来,“如今正在十二爷跟前伺候呢。”
“原来如此,却不知你在后头听了多久?”明瑞脸色淡淡的,“又怎么就说出来了要自己个保全的话儿来呢?”
谁都是不喜欢偷听之人,故此明瑞脸色还只是淡淡的,并没有露出大怒,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面,既然是皇子跟前的人,又是纳兰永宁的儿子,倒是不便呵斥。
“倒也没有多久,只是海兰察大人进来的时候,我就躲到后头去了,”金秀摇着扇子笑道,“请明大人不必误解,我们家十二爷,还有我阿玛来此,绝不会说是要拖傅中堂的后腿的,只要中堂大人要什么,大理府此处有的必然献上,若是大理府没有的,我们也可以去寻来,只要是傅中堂要什么,一定会竭力供应的,阿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纳兰永宁点头,“自然如此。”
明瑞稍微放心了一些,“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家伙来云南,可不是贪图享乐也不是为了勾心斗角使绊子来的,”金秀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对着上首的明瑞继续说道,“都是为了军功,都是为了荣华富贵,都是为了报效国家,您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明瑞有些惊讶,这位少年怎么年纪轻轻就如此世故老成了?永基身为皇子,似乎都还听不得如此直白的话语,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拿起盖碗喝茶掩饰自己略微窘迫的神色,纳兰永宁似乎也有些不舒服,有些事儿可以做,却不必如此说出来。
明瑞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如今咱们都是同舟共济之人,就算是海大人偶尔有冒犯,但念在他也是这个心思,谁又会真的怪罪呢。”金秀摇了摇扇子,“海大人所需的物资,想必布政使不会拦着,可我如今却还有一件事儿不明,还要请教总督大人。”
明瑞看着永基和纳兰永宁,见到两人不说话,甚至来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表情,他就知道面前这位“纳兰信秀”必然是两人十分器重的,“你说就是。”
“之前总督大人率领大军出征缅甸,依我看,这后勤粮草都无不至于有拖延之事——谁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如此做!但为何会导致大军失败呢?”金秀看着明瑞,意图问一个究竟,“我也看过邸报,但邸报上那么寥寥数字,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我又没有途径能看奏折,原本来云南就要搞清楚这件事儿,今日明大人一来,我就忍不住要出现了,您是第一统帅,又是亲历前线,凡是种种,我还要问一个究竟,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大家伙都不知道缅甸军力如何,装备如何,行军风格如何,如何能够打赢呢?”
明瑞眼神微微一凝,“纳兰公子,你知兵吗?”
金秀摇摇头,“我不知兵,”明瑞微微有些失望,但随即金秀又说,“但是我却知道这里头的道理,训练兵丁在下不成,但其与的方面提供一些臂助,倒也是成的。”
“这话有些大言不惭,”明瑞压根就不信这面前十几岁的少年能够有什么法子,他微微冷笑,“那我就先问你一个事儿,去缅甸的路极为险峻困难,后勤粮草周转难以为续,可这大军若是一日无粮,就无法再前进半步,自然也就是无法再和缅匪作战,我就问你,如何能转运粮草。”
“长期来看,修路,短期来看,那么就携带轻便耐饿的干粮!”
“什么干粮耐饿又轻便利于携带?”
“米面豆子炒熟磨粉,再搅拌上糖油盐等物,压缩后制成饼干模样,如此一块,可吃一顿,十分抗饿,若是怕口味淡了,还可以放一些辣子,缅甸气候湿热,吃些辣子去去湿气,是最好的了。”金秀迅速的说道。
“此法有用?”明瑞惊奇道,“不需生火做饭了?”
“何须如此麻烦,若是不方便急行军的时候,就如此是了,有空闲的时候再用开水泡开,也是方便。”这个可是后世红军行军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