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令人惊讶的,令人惊讶的是,一位老者说字正腔圆的云南官话出来,“桂家向中国大皇帝陛下请安问好,给十二皇子殿下请安问好。恭祝皇子长命百岁,福德绵延。”
“哦?”永基有些疑惑,这几个人穿着衣裳不中不洋,虽然有一些中原服饰的模样,但又是短打短袖短裳,更像是缅甸掸族的衣裳,可发髻还是和中原一般无二,“多谢你了。”
“桂家久在缅甸,没想到还是心向中原故国呀?”金秀摇了摇折扇,“这可真是叫我惊讶了。”
“什么故国!”那个少年原本是不情不愿的跪下作揖请安的,听到这话更是跳了起来,“我们桂家就是缅甸人,就是木邦人,哪里来的故国!什么是故国!”
这小小少年宛如一只倒竖毛的小奶猫,毫不客气的说着话儿,一个身材稍微高些,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忙拦住了,“少主,贵人面前,不可无礼。”
“哼!”那少年骄傲的抬起头来,满脸的不情愿,边上的老者再拉了拉衣袖,这才勉强坐了下来,。另外孟拱土司那些人嗤笑连连,适才在外面众人就关注到那高大魁梧穿金戴银之人,显然是众人的首领,孟拱土司这些人里头,就他一个人坐着,身后两人按刀侍立,他咧嘴一笑,站了起来,众人才惊觉此人身材相当魁梧,差不多有一米八的身子,站起来感觉都顶到了帐篷的顶部,杨重谷忙介绍:“这是孟拱土司脱猛乌猛大人。”
他摇了摇脑袋,左边耳朵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金环,“贵人面前,我如何敢自称大人,”他右手举起抚胸,朝着永基弯腰鞠躬,“尊敬的大人,如果你看不惯桂家这个小毛孩子,只要你一声令下,永远对着天朝忠诚的孟拱土司不仅把这些人赶出大营,更是会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个人间。”
脱猛乌猛说的杀气毕露,帐内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金秀摇了摇扇子,“既然各位听了杨知府的劝,来了我们十二爷的帐篷里头,那么多少也要给我们十二爷面子,大家伙坐下来,好生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闹了起来,我们十二爷最是仁厚,只要不是不共戴天之仇,想必也有一些面子,能帮着说和说和,也是好的,如今大战在即,正是各位勠力同心的时候,切不可因为小事儿而闹了纷争,十二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永基点头,“纳兰公子所言极是,这也是我的意思,大家伙别动手,还是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我虽然年轻见识浅了些,可到底是居中甚正,不会偏颇,若是再不济,还有杨大人在此,他乃是永昌知府,一样可以为你们主持公道。”
脱猛乌猛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桂家的少主,就是那小屁孩瞪大了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凶狠和悲伤,他盯着永基:“你就是天朝大皇帝的儿子吗?”
永基点点头,他作势马上就要扑出来,双手直接扑向永基,却被左右两个老者给拦住了,“是天朝大皇帝杀了我的父亲,是大皇帝杀了我的父亲!我要找你,我要找你报仇!”
“报仇!”
永基被吓了一大跳,倒不是那个十来岁的孩子要把自己如何了,在帐内这点人身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他吓一大跳的是因为这个小孩口口声声说是皇帝杀了自己个父亲,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什么叛逆的后人?
“杨知府,这是怎么一个回事儿啊?”永基问杨重谷。
听到这个桂家少主的呼喊声,杨重谷不知道为何,突然脸色就变得十分的难看,感觉好像恶心至极的样子,不过这个神色除却了金秀,其余的人都无暇可见,都看着这位桂家少主和孟拱土司,听到永基询问,杨重谷一下子收敛了神色,“这是桂家的后人……桂家是前朝余孽……额,用余孽似乎不太对,但到底,昔日乃是朝廷下旨,斩了上一任的‘宫里雁’的。”
这话更是让永基听得稀里糊涂的,杨重谷更要解释一番,但还是金秀开口了,“杨大人不必说了,我且说给十二爷听,若是有不正确的地方,再让您来补充,如何?”
杨重谷刚才听到金秀说起了桂家,又说起了“宫里雁”的称呼,就知道这位被十二阿哥称之为“纳兰公子”的少年必然知道内情,他点点头,“请纳兰大爷说就是,”他对着这个人也好奇的很,只听其名不得其见,这会子刚好要看看,这位转运使的公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到底是有什么才能?
“稍安勿躁。”金秀朝着那少年点点头,“你先坐下,听一听我说的,如何?若是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不要生气哦。”
那少年被按住,但仍然是气鼓鼓的盯着永基,似乎和永基有深仇大恨一般,“木邦有两户人家,都是和国内的中华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一个是敏家,一个就是桂家,桂家的首领每一个都叫做‘宫里雁’,而上一任宫里雁,也就是桂家的首领,却是死在了朝廷的手里,算起来,还是之前那位吴达善总督的杰作。”吴达善乃是自尽而亡的那位刘藻的前任,实际上,缅甸和云南左近的许多纷争和动乱都在吴达善期间搞出来的,特别是处死桂家的宫里雁的事儿。
当然了,吴达善如今是湖广总督,还在其位,金秀也不好直接说他的不是,于是稍微隐晦了一些,“桂家原本在木邦经营许久,旧年受东吁王朝侵占压迫甚大,于是和木邦、孟拱、孟牙、孟极等等土司联络起,还有敏家一起起兵攻灭东吁王朝,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