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着哑谜,永基显然是不知道这里头到底讨论什么是一门两门的,但他过两日就知道了,傅恒为了征讨缅甸,还专门带了两批工匠,一批负责造船,另一批茂隆银厂找来的工匠则专门负责造火炮,而且是各种口径的火炮。这次出征,傅恒根据之前的战役想了一个办法,他让工匠随身带上铜铁,以便翻越缅甸境内的山地和丛林,抵达战场前的时候再开始铸造各种火炮。既节省了时间,还节省人力,如果造好炮以后再从云南搬运过去,那耗费的人力物力相当巨大,并且一旦遇到突袭,炮火损失不堪设想。
但同时也配备造好的一些小口径炮,保证大军火力压制能力。而且他还在云南试着造了一门重达3000斤的巨炮,仿制的这种炮在大玄入关前期就铸造使用过,曾经正是因为拥有了这种火炮技术,导致大炎朝的城墙不再成为大玄骑兵的噩梦。
这是什么?永基前往铸炮的地方参看,竟然是著名的神威大将军炮!该炮用火药五斤,用的炮弹就有十斤重,有了这种级别的大火炮,缅军的木栅城墙再厚,也经不起几发轰击!而傅恒仿制的要稍微轻一些,永盛皇帝专门御赐了“大神威炮”的名字。
这又是好事儿,但关键铸炮需要质量极佳的铜铁,缅甸虽然产铜铁,但不是随地就可以挖的出来的,所以精铜精铁需要国内运出来,可是精铜精铁要运,那又是一件艰难的事儿了。
转运成为了最大的困难,傅恒稳扎稳打,但这不代表着他不心急,若是神威大炮无法铸成,老官屯的营寨无法攻克,那么征缅大胜也成为了一句空话。
老官屯两军对垒,没有一日不厮杀的,双方都是立有营寨,缅人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采取守势,极少进攻大玄朝营地——这倒不是什么他们一心求稳,而且有海兰察为首的一概杀神,只要敢出来对战,就算是在水面上,海兰察也是无所畏惧,奋勇杀敌,一马当先,在这些古代的军队之中,将为兵胆,这句话是极为有道理的,海兰察奋勇向前,底下的兵将也是毫不畏死,将缅甸人的阵仗都一概冲垮,吓得缅甸人不敢外出对战,只是龟缩在大营之中,气的海兰察日日隔江对骂,骂缅甸人胆小如鼠。
几次冲锋对着老官屯的水陆大寨都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是损兵折将甚多,特别是缅甸人的陆上大营,修建的十分顽固,那些朝着江面戳出来的圆木,不仅可以阻拦大玄士兵们一拥而上企图用人海战术的可能,更是将两军之间的空间加宽了,这样的距离,箭镞功效不大,但对于火枪来说,是最好的射击距离。
大玄的军队虽然也配有火枪兵,但是攻打宛如乌龟一样的老官屯缅军大营,真的是一颗子弹都射不进去那些又油又滑的栅栏和木刺,移动缓慢的神机营士兵反而成为了营寨外面最好的靶子,试过一次之后,傅恒就不让神机营再出列了。
两方正在僵持,可僵持不是好办法,皇帝虽然没急着催促傅恒进军,但旨意几日一下,话里话外都是想着要傅恒快着解决此地的缅甸大军,但如今不仅仅是火炮未曾铸就,就连粮草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所以他还是要来找这位所谓的纳兰信芳,但不是亲自来,而是派了一个金秀未曾见过面的人来。
这一日两方战士又在鏖战,金秀站在高台上,倚着栏杆,用折扇在眼前搭了一个凉棚,仔细的看着隔江两军的厮杀,“纳兰兄高乐否?”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敌军可胜否?”
金秀转过身子来,看着台阶之上慢慢的出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这位男子风姿从容,神色淡定,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麻布衣裳,颔下留着五柳长须,手里头也拿着一把折扇,对着金秀拱手,“鄙人孙士毅。”
金秀忙转身,孙士毅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永盛二十六年进士,以知县的身份归班等待授官。永盛二十七年,皇帝南巡,特召孙士毅入前参加考试,被授为内阁中书,充任军机章京,不久迁移为侍读。如今又跟着傅恒南下征讨缅甸,正在帐前掌管章奏,给皇帝的折子,给内阁的文书,和给地方上的命令,这些文字上的活计,都是让这位孙士毅来执掌管理的,别的不知道,这文书通达,和人情世故上,必然是翘楚。
也是此地,傅恒十分信赖的关键人物,算是征缅大营之中的文臣第一,就算是杨重英,那也是比不过他的重要性,他怎么会突然来拜访自己?
金秀心里头有些疑问,不过面上却是不露,忙起身作揖,“章京大人。”
“不敢称之为大人,咱们都是征缅大营帐下当差,都是一样的身份,何必称呼这些官场上的虚名呢?”孙士毅笑眯眯的说道,“纳兰兄,可有表字否?”
金秀哪里来的表字……一个姑娘家显然是不会有表字的,不过纳兰信芳有,有一个很温柔的表字,“如若”,这个字简直是一个姑娘家的表字,金秀起初听到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纳兰信芳有些恼羞成怒,解释了一番这才明白,“如若”这个字,是纳兰永宁要他效仿先祖的意思,和容若先生有些像就足够了。
“智冶兄,”既然孙士毅不提什么官场规矩,金秀自然从善如流,称呼孙士毅的表字,“您是最忙不过的人了,怎么今日还有空来看外头的景色呢?”
“不忙,不忙,愚兄前些日子听说过了,纳兰家的公子在十二爷麾下当差,出谋划策,所出的主意,虽然有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