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南府又不是什么外头的正经衙门,也没有什么官员的编制可以提供的,没有官位没有银钱,想要找一些靠谱的人来写戏,真是非常困难的。
马太监能找这样的人来也算是不错了,金秀点点头,“给腰牌了?内务府那边可都说好了?西苑这里可还有容妃娘娘住着,关防是要紧事儿。”
三和的帮助,在有些东西上是可以发挥作用的,起码在一些程序上的事儿,内务府不敢是随意敷衍着了,“已经都办好了,福晋训示多次,要咱们这些人做任何事儿都要规章制度办好了,走流程,不可在这些事儿被内务府抓住把柄,奴才们怎么敢不听呢。”
金秀点点头,对着面前的人示意他们停下,金秀拿了一个小短剧出来,这是地方戏的一个搞笑折子戏《磨豆腐》,讲的是一对贫困夫妻在年三十预备着磨豆腐闹出来的趣闻,那个丈夫好吃懒做又喜欢打赌,在年三十的时候闹出来啼笑皆非的闹剧来,算是一个喜剧,也颇有意思。这种戏,不怎么强调唱功,也不需要什么名角儿来演绎,让南府自己个已经有些戏曲基础的太监们学这个,刚刚好。
金秀指点了几句,外头带的人就进来了,马太监引导来人朝着金秀磕头请安,金秀请人起来,此人倒是一副读书的样子,只是身上的长衫颇为陈旧,被水洗的青衫都发白了,显然也不是一个非常得志之人,大约是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虽然是也稍微打扮了一番,但总是透出一番颓唐之气。
“这位是李鹿远,”马太监介绍到,“祖籍南京,住在京中已经多年了。”有一张名刺,马太监递给了金秀,金秀打开一看,倒也算是不俗,乃是永盛二十年的秀才,只是后头考不上了,屡试不第,这些不重要,最重要的金秀看到了这个李鹿远的优势在于。
他竟然是李渔的孙子。
李渔是圣祖朝最出名的剧作家,创作了无数的戏曲,现在各大戏班演的戏,近代戏,都是李渔创作的居多,洪升的《长生殿》的确是本朝最为厉害的巨作,和前朝的汤临川之作不相上下,但洪升也就是这么一本巨作而已,论起数量来说,还要算是李渔,量产大,不拖更,不断更,还时不时的能爆发一下。
“哦?”金秀挑眉奇道,“笠翁公是你的祖父?如此家世渊源,倒是有些好!我找你来,倒是也找对了!”
李鹿远朝着金秀拱手,“小人不敢当。”
李鹿远的神色不是很好,有些萧索,还有些懒洋洋的,金秀微微皱眉,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不怎么样,如此的话怎么当差?起码金秀没有看出来,李鹿远很想要这个差事。
她皱眉望向马太监,马太监似乎有话说,但当着李鹿远的面,又不能够直接说出来,金秀想了想,于是发问道,“令祖乃是圣祖朝的剧作大家,家世渊源自然是不必说了,你来了,倒是要问你几个事儿。”
今个这算是面试,金秀问了几个有关于作曲的问题,李鹿远都答得颇为流利,金秀自己个也是半桶水,不过听到李鹿远这答的不错,于是倒是也满意,“那么你先住下,”金秀不是那种礼贤下士之人,特别是李鹿远如今还展示不出来什么自己的能力,金秀也懒得废话,“有什么事儿,让马太监吩咐你罢。”
李鹿远拱手离开,马太监送了李鹿远到了临时的住所,报怨不止,“哎哟,我的李大爷!你这性子可真够傲的!到了宫里头还这副样子,还好福晋性子和蔼,不和你计较,若是换做是旁人架子大的,见到你这样子,直接就把你赶出去了!”
李鹿远懒洋洋的,“马公公你急什么呢,这才刚入宫,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呢!你是请我来写戏的,又不是让我来点头哈腰的,只要是我能交了差事儿,其余的事儿,何必多做呢!”
马太监一时间被堵住说不出话儿来,李鹿远又问马太监,“这位福晋主子,似乎还很精通戏上的事儿?”
“自然是懂的,”马太监笑道,“不然的话也不会来管着南府的差事儿,我们大家伙都指望着她带着咱们能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呢,你也警醒着些吧,”马太监提醒李鹿远,“有本事也要露出来,不然的话,这宫里头可不好呆!”
“我这里头可有些东西,但,”李鹿远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若是没有东西招待着我,我可不能露出来!”
“银子好说!”马太监现在显然是在开空头支票,但他胆子很大,说的这个话脸色一点都没变,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十二福晋早就吩咐:“不管什么人,什么东西,只要是咱们南府要的,先骗也要骗回来!”,马太监当然要秉持这个原则,所以这会子先把这李鹿远骗回来再说,“只要是你按照着咱们的意思排练出什么新戏来,银子缺不了你的!”
“有了银子,”李鹿远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苦涩,“那倒是又可以换酒钱了!”
“宫里头别喝酒!”马太监警告道,“出宫了再喝得了!”
“知道,知道,绝不贪杯。”马太监离去了,李鹿远从袖子里头掏了一个小酒壶来,打开喝了一小口,神态一下子慵懒了起来,“好酒,好酒啊!”
马太监忙回来金秀这复命,金秀不禁皱眉,“这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