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内有民乱将起,外有陈军将至,县官和他那一大帮子幕僚望风不妙,弃城而逃。一帮子衙役、县兵也没了指挥,不敢再抵挡愤怒的乱民,横川不待陈军来灭,便要覆灭在这帮子同血同根的同胞手里了。
城门将破,谁也不敢想象,这帮背井离乡逃难,至如今失了理智的疯狂灾民会做出什么举动。就是这时,福安寺的大师傅们从寺庙中走了出来,他们走到城门口,城破时,灾民们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排穿着各色各阶袈裟慈眉善目的僧人,他们双手合十念着祷文,神情悲悯而神圣。”
万尚志听他说了一长串子,却也没听到什么关键的东西,全是无用的修饰词,不禁有些烦躁,不耐道:“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你这墨迹半天,我啥也没听出来。”
小子遭受训斥一瑟缩,顿时知晓这俩人不喜欢听精彩,而是喜欢听实打实的往事。
于是他讷讷道:“福安寺的大师傅们暂缓了民乱,收拢了乱民们到城中共同抵抗陈国。但百姓们终究不是士兵,未曾经历什么训练,加之县城城墙也不高,陈军很快就攻进来了,并因横穿抵抗而要屠杀横川。
又是福安寺的大师傅们出面,不知说了些什么感化了陈国带队的将军,陈将答应不屠城了,但却因为大师傅们言语颇有道理,要了七个大师傅往陈国去传道,这才免了横川城破人亡之灾。
正是因为福安寺大师傅们的牺牲,横川城虽然暂时处在陈军的监控下,但好歹保住了。后续陛下派遣了大军逐一攻回各处城池,陈将见势不妙勒令军队掳回横川城内的妇女和一岁以下的儿童,又被当年福安寺的住持给制止了。
待陈军彻底被打出郑国领土后,福安寺保住了周边数百公里的村县,四方百姓无不感念福安寺的恩情,连陛下亦册封福安寺为国寺,住持为国师,七位被迫往陈国传道的大师傅亦被称为‘福恩七佛子’,只是他们大多都在陈国遭受了迫害……最后也只有一位在那陈将的帮助下逃回国内,也于四年前圆寂了。”
小子说完这一切,忽地有些忧伤:“那陈将是真心向佛,想要往陈国境内传扬佛教,这才叫大师傅们去陈国传教。可当大师傅们在陈国接二连三的遭受迫害后,唉……”
这番话说起来令人难过,战乱最终迫害的只有百姓,即便万尚志不是亲历者也有几分感慨,可在见了这小子像大人似地发出叹息,不禁噗哧地乐了起来。
“哎呦,还忧国忧民的叹了口气,人小鬼大的。”万尚志不禁调侃:“说的不错,让我有种身临其境当年的感觉,赏你了。”
万尚志随手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把铜板递给小子,小子顿时眉开眼笑,讨好道:“谢谢老爷。”
“诶,可别把我叫老了。”万尚志调侃了一句,正色道:“既然这福安寺这般有名,你带路领我们去看看吧,天黑之前再带我们回来,我付你二十文钱如何?”
横川城虽然偏远,但却是这百里内唯一的大城,物价虽比不上新京却同内陆的城池要高上两三分,可二十文钱,也足够顿顿吃大肉块一连吃五天的了,更何况本来商量好的加钱是三文,眼下可是翻了好多倍!
再加上万尚志方才随手拿的那一把铜板,小子早在手中摸索出来了,有十几文呢,这一趟下来就赚了三十多铜版子,是他给十个客人引路的价钱。
小子连忙应了下来,知道是遇了贵客,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开始在二人身前引路,兴许是钱给的多,连带着他的脚步都轻快许些,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活力。
万尚志察觉邵天宜流连于街边两侧小物件的眼睛,不由开口说道:“不着急慢些走,且边走边介绍下这横川城的风土人情、奇文异事。”
小子点头随后放慢了脚步,开始沿路介绍起来。
由于横川临靠陈、费、和,是以有不少异域香料,路上万尚志、邵天宜闻看了许多新奇香料,又买了好几种。
兴许是这种氛围太过闲适,万尚志只觉没走几步路,便渐渐地远离了闹市,跨过一户高槛,便到了一处人群稀少的地界,空气中隐约有淡淡的檀香气味,让人不由自主心安下来。放眼望去,原来是一排排的香案,其上的香炉正燃着青烟,有不少人正在弯腰拜求,嘴里嘟囔着什么。
是以此处十分安静,即便三五人成群走过,也脚步放轻不敢大声吵嚷,万尚志三人到了此处,不由也轻声下来。
小子见状低声解释道:“我们已经进入福安寺范围了,再往前走个一里便是福安寺正门了。此处是福安寺侧边烧香祈愿的地方,二位老爷有什么要许愿的吗,福安寺这里祈愿可是很灵验的。”
万尚志轻拍了下小子的头,“都说了别叫老爷,没得把哥哥们叫老了。”说着,万尚志看了眼邵天宜,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邵天宜面色平静地摇摇头,万尚志见状,便扭头推着小子往前走,边说:“还们都不想许愿。”
小子脑袋上挨了一下也不恼,微微一笑道:“哎!”
但他引着二人继续前行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脸上笑容散了许多,万尚志正奇怪着,小子忽然低低说道:“我可以去许个愿望吗……”
万尚志一怔:“好,你去吧。”
小子便得了赏钱一般嘴巴又笑裂开,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了香炉旁边,香炉旁边有一个小台子,上面摆放了许多香烛,小子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