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古叔。”万尚志忽然开口打断他,说道:“他叫郝明月,是鹤依浓的徒弟。”
古致忠一愣,进而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鹤依浓那小屁孩的徒弟?看来如今他也长本事了,都能收徒了,还教育出了一个厨艺这么好的徒弟。那便没问题了,如今这个屋子里头,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
说着,古致忠笑眯眼看着万尚志,说道:“你这臭小子,之前怎么瞒着没告诉我他是鹤依浓的徒弟?是不是鹤依浓又蕴了一肚子的坏水,不让你告诉我们的。”
白钟友也是一脸笑意,“哦,那小子当年跪在皇城门口替你们求情,结果皇帝杀了好多求情的人而没杀他,倒是让他被其余御厨们怀疑了许多年,认定他是皇帝手下的鹰爪。后来好像他赌气,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新京,没过几年就传收了两个徒弟,带着俩徒弟满天下跑的事情呢。”
万尚志咧了咧嘴,没说话。费尹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时不时摸摸头发,时不时扣扣指甲。
古致忠却是因接连不断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他目光在郝明月、万尚志两人身上挪动着,一边笑着重复问道:“鹤依浓呢?你师傅呢?他怎么不跟你们在一块,跑哪儿去了?”
“师傅去世了。”忽然,郝明月平静地甩出一句。
古致忠怔然当场。
“他死了?咋可能呢,他今年才多大啊,也就和人家小周一样四十出头吧,总不能老死吧,我这老头子还活着呢。别开玩笑了。”
“古叔,他说的是真的。”万尚志垂下头,低声说了一句。
古致忠的笑容渐渐收敛,直至面上平静再无一个表情,“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郝明月抬头看向被火光照出一些阴影的天花板,语气平淡道:“就之前在横海郡城的时候,李延寿为了取信于陈人,用师傅的人头做了投名状。”
古致忠默然。
白钟友笑意僵在嘴角。
周子川痛苦的紧闭上双眼。
屋内一阵寂静,倒是郝明月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气氛:“诸位叔伯是怎么了,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是要一日一日的过的啊,徒自伤悲倒,倒是让逝者都替我们烦恼。”
白钟友渐渐收敛情绪,逐渐重新掌握话题,“郝侄儿说的对,既然确定了此间房内没有不可言听者,那接下来的话,请大家仔细倾听,你们也可以适当的对我说的话进行补充。”
“好。”
得到众人回应,白钟友点了点头,面色肃然,开口说道:“当年,皇帝不辨真假,仅仅因为惧怕于陈人便将三家御厨灭门,几十位御厨斩首,更是牵连无辜人等数量高达五万余人。我自觉与诸位同僚共事多年,决计不相信元崧贤弟有叛国毒害公主之心,也曾上书求情,但当我第二次收到皇帝驳回的帖子时,我就知道事不过三,如若我再上一则,恐怕我白氏满门亦因我之举动而遭受灭门之祸。
所以我就愤然远离新京,前往陈郑交界处,希求能够搜寻蛛丝马迹的证据,但陈人防我大郑太甚,又气焰嚣张,一次我被卷入侵袭战斗,受了重伤,但好在老天佑护保住了这条性命,那时候我便知道,如若想要为同僚们洗脱远去,通过陈人这面是不能够的,只能在大郑之中运作,才有一线机会让皇帝亲口承认当年对御厨一行的冤屈。于是我便回到了内陆,找到了这个离新京城不远的小城当中,建立餐楼,笼络官员,掌控一方势力,推荐周子川入厨师协会。但时间过去的越久,我心中雪冤的信念便愈弱了,我在想,我掌控了一方势力又能如何呢?周子川也在我儿的帮助下当上了此处的厨师协会会长,可又能如何呢,难道要带着一帮子厨师拿着厨刀造反吗。”
白钟友长叹一声,站起身走向身侧那处书架,从上面挑挑选选取出了些资料拿到手中,又坐回位置,将资料搁置在人圈中央,“你们可以看看,这些都是多年来,我们搜集、整理的证据,可以证明当年那件事并非晁元崧所为。这些证据,我们在十五年前就搜集完全了,可惜,我们完全没有机会能提出这些证据,毕竟我们都知道,当今圣上好面,他可能自打自脸,当别人带着这些证据上书的时候,他不会将折子内容公布的,他会第一时间将这些资料烧毁,然后着刑部将上书之人要么关押,要么问斩。
我曾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也没法替冤死的老兄弟们雪冤,可七年前,王旺的一则消息,给了我重新振奋的勇气。”
说着,白钟友看向万尚志,“他和我说,晁元崧之子还活着,而且在厨艺一道,是个可造之材,频有奇思妙想造就一道道的奇菜。”他看向万尚志的目光中,透露着欣慰、欢喜、感慨等许多纠缠在一块的情绪,让人一时间难以分辨得清到底都有什么。
白钟友慰然一笑,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存在,我们围绕着你,做了一系列周密的部署。你们从横海来,应该认得周柏秦吧?”
万尚志微微皱眉,“您是说横海厨师协会会长吗?您知道他是谁么,他是执事门掌势,是皇帝的人,但是在横海郡城将被屠城的时候,很奇怪,是他派遣了他手下的执事门人救了我们。莫非……”
万尚志抬起头,正见到白钟友冲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万尚志一个惊讶,执事门都可以安插人手了么,白钟友一众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