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个寨子里的人,是根本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乾国的军队居然敢北上深入这里,对他们进行冲锋吧。
钟天朗摇摇头,
轻声道:
“原本某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无非就是一个自大蛮子罢了,你真的很让某失望,郑凡。”
………
燕国军中规矩,只有总兵官的亲属营才可以悬挂自己的旗,也就是常见的以姓氏做旗头。
也因此,杏花寨上面就只挂了大燕黑龙旗,没有挂什么“邓”字旗。
杏花寨门口,倒是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杏花寨”仨字,但数月的风吹雨淋,早就模糊不堪了,也没人去重新去刷个漆。
而打今儿白天一回来,
邓子良就进入自己的大帐内,未曾出来。
他倒是没有喝酒,邓子良不喜欢喝酒,算是军旅之中的异数。
不过邓子良自己不喝酒,可不能挡着麾下人也不喝酒,靖南军军纪森严不假,但这些军头们可没有过多的军纪约束。
埋着一肚子的气,邓子良拿着一本兵书坐在炭盆前看着,许是因为知晓自家参将大人今天回来时带着怒火,所以杏花寨内的兵士们在领了水酒后,都特意挪得与那大帐稍微远一点再喝,也不敢像平日里那般弄出什么声势。
酒,是有,但每个人分配下来的分量,可不至于让他们酩酊大醉,也就是尽个意思罢了,倒是肉食,可以放开了吃。
这是杏花寨的传统,每每胜仗之后的翌日,都是全军同乐的日子。
治军之道,就在这里,你得对底下士兵们好,士兵们在战场上,才愿意为你效死。
兵书,看到现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邓子良将手中的兵书丢在一边,伸手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这时,大帐被掀开,走进来一个大汉。
“少主,心里有事?”
能喊邓子良少主,证明这大汉也是从邓家出来的,是家里人。
邓子良摇摇头,他懒得去将今日白天在总兵府里的事儿再说一遍,不过今晚倒是打算写信,将这件事传递回家里。
具体该如何应对,还是得家里面拿主意。
“吩咐下去,宴饮适度。”
“少主放心,先前我已经巡视过一遍了,这帮崽子心里都有数的。”
“嗯。”
邓子良点了点头,伸手去拿自己放在边上的茶杯,却忽然发现杯中的水正在起波纹。
随之而来的,
还有阵阵马蹄践踏之轰鸣!
邓子良马上站起身,
虽然郑凡并不认为什么一生之敌的说法,
但在此时,邓子良的反应居然和被劫道问路的郑凡一模一样:
“他,他怎么敢!”
邓子良第一反应是:不会真是郑凡那个愣种吧!
大汉这时掀开了帐篷,却看见营寨东侧,数十位骑士已经抛出了钩爪,卡在了栅栏上,而后开始向两侧加速。
本就吃土不是很深的栅栏直接被拉塌下去,
紧接着,后方的骑兵没有丝毫的减速,直接冲杀了进来!
军寨内,一时间仓惶无比。
“少主,敌袭!”
邓子良却已然一把推开他,他本就没卸甲,直接持弓而出。
下一刻,
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前方,一名乾国骑士直接被射中面门栽下马背。
邓子良没有丝毫欣喜之意,直接对身边的大汉喊道:
“传令下去,各部自行突围!”
邓子良没有下令聚兵,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聚什么兵过来,但凡夜袭,一旦被对方得到先手,被袭击的一方往往很难再凝聚出建制,索性不如大大方方地杀出去各自为战。
骑兵之战,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自己还能重新聚拢起兵马,还能再杀回来!
就在这时,有一骑兵从大帐后面冲刺了出来,手中的长槊对着邓子良直接刺了过来。
邓子良身形后退两步,躲过了这快速一击,紧接着,快速张弓搭箭,对着那名骑士的后背就是一箭。
箭矢之中灌输入了气血,力道极为恐怖,直接洞穿了对方的甲胄,那名骑士摔下马背。
邓子良快步上前,扫了一眼对方身上的甲胄,微微皱眉,
不是燕军甲胄,
这是……
乾国人!
“呵呵!”
这群乾国人,居然敢北上?
而且还偷到自己家门口来了?
邓子良心中怒火升腾,他原本还以为是翠柳堡的郑凡发兵夜袭自己,那个连皇子都敢废的家伙,似乎真做出这种事儿来也一点都不奇怪。
但并不是他。
邓子良再度张弓搭箭,一连射杀了三名乾国骑士,其大帐附近,一时间竟然空了,只是,正当邓子良打算牵马去军寨其他地方召集部下时,忽然间,又有十多骑冲杀而来。
这支乾国骑兵,不简单!
但凡夜袭,慌乱的不仅仅是被偷袭方,其实还有袭击方,自己现在在大帐附近连续射杀乾骑,按理说,附近的其他乾骑不可能没有察觉,普通的兵士遇到这种情况,外加又是黑夜,大概就不敢再向这里靠近了。
黑夜,是懦者的最好保护色。
然而,这些乾骑却偏偏重新冲杀了过来。
十骑齐冲,饶是邓子良自视甚高,也不敢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接下,只得转身向后奔跑,且在乾骑的长槊刺将过来前,钻入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十余名乾骑没有忙着冲杀进去,而是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