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起,太子的日子得多惨?
一是和郡主的大婚告吹;二是自己辛苦操持的科举最后变成为六皇子做嫁衣;其母后,也猝然薨逝;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太子的位置,东宫的地位,可谓是危如累卵。
这个储君,当真是如坐针毡。
当然了,在如此强势的父皇面前,这太子,本就难当。
但,若是田无镜愿意为太子发声,哪怕就说一句话,那太子的形势,必然会有巨大的变化!
李梁亭远在北封郡,开晋之战打完后,他就又回到镇北侯府,继续镇守荒漠。
近几年的其他战事,可都是田无镜打的。
当初,南北二侯,北强南弱,南侯更像是朝廷拉起来一起平衡来自北面压力的。
现如今,南侯早就压过了北侯。
但田无镜却像是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外甥一样,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
因为老田似乎也刻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一想到天天,
郑伯爷心里居然还有些想那孩子了。
如果自己以后的孩子,也能和天天一样这么好带这么听话,自小到大都没生过病,那该多好。
面对郑伯爷的这个问题,
靖南王依旧是很平静地回答:
“随意。”
“额………”
这个回答,还真是让郑伯爷始料未及。
“郑凡。”
“王爷。”
田无镜放下了丁点未饮的酒杯,
伸手,
指了指王帐一侧所挂在那里的黑龙旗帜,
道:
“本王问你,你觉得这面旗,如何?”
“很喜欢,很好看。”
是看出感情了,真的有感情了。
自打从军以来,一次次地跟着这面旗帜冲锋,哪怕是后来自己也有了“郑”字旗,但这象征着大燕的黑龙旗帜,每次看见了,总能给自己一种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很像是另一个时空里很多人会时不时地高吼一声:“为了部落!”
就算你真的将这一世,将这个世界,当作一场游戏一场梦来对待,你也依旧无法避免它对你整个人的一种浸润。
更何况,
这并不是游戏,这个世界,无比的真实,也无比的细腻。
“你身上的甲胄呢?”
郑伯爷苦笑道:“王爷,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真想给自己换一套甲胄,这甲胄,实在是太显眼了。
而且,就算是一样要鲜亮一点的,我也还是觉得这纯金色的甲胄,太土气。”
以瞎子的设计,梁程的实用,薛三的锻造,完全可以给自己弄出一套真正奢华低调有内涵的甲胄。
“以后,有什么打算?”
靖南王开口问道。
想造反!
这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虽然郑伯爷觉得,自己和田无镜之间早有默契,但这默契里,却有一道极为清晰的红线。
你可以在红线外拼命地试探旋转跳跃,
却不能真的作死到去触碰它。
“王爷,其实,我一直想去乾国看看,看看那里的风华,看看那里的风景。”
“陛下这辈子最大的梦,就是去上京,坐一坐那据说传承自大夏的龙椅。”田无镜的目光里,露出了追思之忆,“可偏偏,最先灭的,是晋,现在伐的,是楚。”
“王爷放心,早晚有一天,我大燕铁骑,将踏平它乾国花花江山,纵马江南。”
“平野伯,去给本王,将那面旗,举起来。”
“喏!”
郑伯爷离座,走到对面,将那一面黑龙旗帜扛在了肩下。
靖南王就坐在那里,看着扛着旗的郑伯爷,目光,久久没动。
郑伯爷也就站在那里,保持着这个姿势。
王帐内,无形的压力,开始缓缓加重,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在这里面,连呼吸,似乎都得竭尽全力。
“立誓。”
“嗯?”
“你手中的这面旗,不能变。”
“我,郑凡,在此立誓,此生只立大燕龙旗之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良久,
田无镜开口道;
“誓言,对你,有用么?”
曾经,在玉盘城下,靖南王对着楚人发过毒誓,转身后,就下达了“尽诛之”的军令。
郑伯爷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
“王爷,末将,其实也不怎么信这个。”
当你身边有死人、有吸血鬼、有僵尸、有亡灵等一大群这类存在时,你就很难再去相信什么冥冥之中的天意了。
田无镜笑了,
道:
“那就没用了。”
郑伯爷却笑道;
“我这性子,别人不知道,但王爷您应该是知道的,就是那老天爷叫我干啥,我都得掂量掂量,谋算谋算自己这么干,到底划不划算。”
“哦?”
郑伯爷将手中旗帜插入地面,
道:
“但如果我哥叫我做什么,我肯定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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