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
自己在户部,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做好人,谁不会?学仁厚,谁不会?
古往今来,以仁厚著称的君王,哪个不是于国于家无半点用处的废物!
很难学么?
我为什么做这个恶人,我是买卖人,我可是比你们,谁都会做好人!
到了今天,
到了眼下,
亲爹,
爹!
燕皇则继续开口道:
“姬长望,朕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怨气,一股子,积压了数十年怨气。
你恨先皇,
拿走了你的皇位?”
“………”姬长望。
“你恨这龙椅上坐着的,是曾经的先皇,而不是你。”
“陛下……臣……不……臣……没有……没有……”
“你恨现在坐在这龙椅上的,是朕,而不是你,亦或者,是你的子孙。”
“陛下……臣没有……臣……”
“来,叔叔,朕现在让开位置,你,上来坐这龙椅,上来,坐!”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没了郑侯爷在,大臣们更加自然地整齐划一,跪伏下来。
“想来,朕应该是个昏君,德不配位,在你姬长望眼里,不配坐上这个位置,好,朕现在可以让贤。
来,
别和朕客气,
你也姓姬,
你来坐,
或者,
你现在报出个名字,选你的一个儿子或者孙子,
让他来坐。
来啊,
朕现在把位置空出来了,你坐啊!”
“臣没想过……臣没………”
姬长望已经要疯了。
他现在脑子虽然不清醒,但也冥冥之中察觉到,一口比欺君、比玷污天家血脉、比昏聩、比渎职更为严重的一口黑锅,正在向自己扣来。
那叫………造反!
“你不?你没有?姬家男儿,敢做,就得敢当,陆冰,告诉朕,也告诉众爱卿,你在姬长望府邸,到底发现了什么。”
陆冰大声道:
“回陛下的话,臣在姬长望府邸,发现了姬长望私藏的龙袍一件,私刻的玉玺一尊。”
姬长望猛地扭过头,看向跪在自己身侧的陆冰。
有些事儿,他清楚,难以隐瞒,但这事儿,他没做过啊!
“冤枉啊,陛下,冤枉啊,陛下,臣冤枉啊!!!!!!”
给他姬长望十个胆子,或者,削去他半个脑子,
他也不敢在家里私藏什么龙椅私刻什么玉玺啊。
他姬长望,压根就没想过造反,更没想过在自己家做这种蠢事儿啊!
这一刻,
姬长望忽然意识到,
以前自己几次都没掺和进浑水,不是因为他识时务,而是因为那时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笨。
但年岁上来后,却又觉得自己成了老狐狸;
然后,
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在池塘边碰一碰,
随即,
就被拖拽进了池塘,尸骨无存。
“陛下,是太子,是太子………”
赵九郎起身,目光冷冷地扫向姬长望,直接吓得姬长望噤声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说好听点,是陛下的亲叔叔。
但天家之间,兄弟情都淡薄得可怜,毕竟还不是一个母妃所出的。
你和陛下的那点关系,能比得上陛下和他的亲儿子么?
“陛下,臣以宰辅之名,请惩姬长望,以正朝纲,以正宗室!”
对宗亲,是不能用“诛”的字眼的。
群臣们在此时也都齐声道:
“臣请陛下,以正宗室!”
“臣请陛下,以正宗室!”
这里头,太子党的官员喊得最响亮,因为,他们又看见了希望,他们,劫后余生了!
陛下这是不打算顺蔓摸瓜了,
这是打算将这蔓当瓜,给直接砍喽。
太子,终究还是太子,到现在,陛下还在维护着太子,太子最大的依仗,本身就是来自陛下的支持!
六爷党的官员们,则有些心灰意懒,这是一场不平等的对抗,尤其是在陛下岁月无多时,依旧表现出要继续保住太子的态度。
这,
还怎么赢?
陛下在哪里,哪里就是大燕的大势,谁又能逆?
所以,
这一场交锋,
看似是六殿下赢了,太子输了;
但陛下作为最后的仲裁者,却依旧以独夫之心,强行宣布了,谁,才是真正的不可撼动。
所以,到底谁输谁赢了?
“传朕旨意,姬长望,削爵为民,圈禁湖心亭,其近亲子嗣,尽数发配北封郡,不是想要这龙椅么,朕给他一家机会,让他们学学先祖,去荒漠里拼杀。”
这是要将姬长望这一脉,彻底打落尘埃。
说不得去了北封郡后,忽然就冒出来一队谁也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蛮族,然后就没然后了,全家都没然后了。
随后,
燕皇龙袖一挥,
道:
“退朝。”
魏忠河上前一步,
喊道:
“退朝!!!”
姬成玦缓缓地站起身,
太子党那边,不,确切地说,是两位尚书走上台阶,将太子搀扶起来。
而自己这边,则有些孤零零的。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逐渐散去得朝臣。
他面色平静,
往下走时,
看见了赵九郎,依旧向赵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