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穆员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下午回府之后,穆员外让小厮找书塾管事,问沈秀才要来全学堂学子的测试答卷。坐在书桌前一张张的翻看着。
约莫三四十份试卷,只有一份试卷答题(刘虎的)有些不着边际,其他的虽然有些或多或少都有些瑕疵,但都还算是中规中矩。相比较而言,穆天赐的答卷简直不堪入目。
其中最佳的当属柳宁的。全卷答题没有一点错误,就连字,虽然算不上书法,但至少,写的还算不错,较之之前第一次来穆府时写的字要好上太多,隐约有些书法的意味。日后在多多练习,登堂入室,指日可待。
“唉......”穆员外翻完答卷后,长叹一口气。将其他的答卷收在一旁,面前只留两份答卷。一份自然是穆天赐,另一份则是柳宁的。两相对比之下,穆员外哀愁了。这中间的差距,真不是一点半点。
同样都是在书塾进学,一个刚入学不过半年,另一个则已经在书塾待了快2年了。后者却被前者吊打。真不知道,若是穆天赐自己看到会作何感想,反正穆员外自己很是羞愧。
穆员外还很是清楚的记得初见柳宁的一切。勤学好进,天资聪颖。这是柳宁给穆员外最大的印象。当初就曾感叹过,若是穆天赐能有柳宁一半的好进心。穆员外又何必如此担忧呢,也能放心的将穆府的将来托付给穆天赐。“哎......”
就在穆员外还在为穆天赐的不学无术担忧不已的时候,屋外传来穆文达的声音:“父亲,儿子特来请安。”
“安常啊,进来吧。”
穆文达进屋后,待他行完礼后,穆员外便说道:“说吧,找为父何事?”
穆文达讪讪:“那个,不知天赐又做错了何事惹父亲生气了?儿子刚进府,穆沐那个小丫头就跑来跟我说弟弟又被父亲罚跪在祠堂。”
穆员外将两份答卷交给穆文达,示意让他看看。穆文达粗略的看过去,脸上神色更加窘迫:“天赐太不成器了,儿子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同样是在书塾进学的学子,一个刚入学不过半年,学业就能赶上甚至超越那些入学一两年的学子。就算有天赋的原因,但也和勤奋脱不了关系。反观,你看看天赐,都在书塾进了快2年的书了,学成什么样子?”
“都是儿子的管教不严,才让天赐如此不堪。”
“正经的孔孟之道不好好学,反倒是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般上心。为了看本杂书,荒废学业。在如此下去,还让为父如何放心将这偌大家业交付与他?”
穆文达没法替儿子辩解,只能老实的接受穆员外的训斥。
半晌,许祀穆员疲惫了,书房里陷入了沉默。穆文达在一旁,显得坐立不安,却又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良久,穆员外方才说道:“事已至此,为天赐计,必须拿出个章程出来。若是在放任下去,这孩子将会与他的那些堂兄一般无二。”
“全凭父亲做主,儿子莫不遵从。”
穆员外一瞪眼,这儿子,又把自己儿子的教导丢给自己。每回让他在自己儿子的教导上拿个章程出来,总是把锅甩给自己,让自己当这黑脸。
“为父想着,是时候给天赐找个伴读。一来潜移默化的影响天赐,让天赐能够好进些。二来,也方便我们探听天赐的一举一动,对症下药。”
“可是父亲,天赐会接受一个伴读陪着他吗?以天赐的性子,怕是会为难这个伴读之人。”穆文达不无担忧道。
知子莫若父。对于穆天赐的品性,穆文达多少还是有些清楚的。
“为父自会给与伴读之人一定权限,限制天赐的一定行为。此事为父已然深思熟虑。你就莫要再多言。好好管教天赐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是。”穆文达见穆员外已经打定注意,便不在这找不找伴读这事情上纠结。问道:“不知父亲可有这伴读的人选呢?”
“这伴读之人还得在书塾找寻,也须得是知根知底之人,为父细细想来,也便只有这柳宁最为合适。一来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二来,柳宁勤奋好进之心,为父很是欣赏。若有柳宁伴读,想来天赐也能受些良好影响。”
穆文达见父亲既有人选,也不再多言。在书房稍坐片刻,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也不知父亲所选之人能否改变天赐这性子。”穆文达还是有些担忧。
............
翌日,书塾放学之后,柳宁刚回到沈秀才的宿舍,便有一小厮寻来。手持穆员外名帖。来请柳宁到穆府一叙。柳宁不疑有他,放下手中事情,随着小厮,来到穆府。
穆员外坐在会客厅里,笑着同身边的客人说着话。柳宁到了会客厅外,有一个小丫鬟告诉柳宁让他稍等片刻,说是穆员外正在接待一个重要的客人。柳宁朝小丫鬟笑了笑,应了声好,便站在一旁的廊道里,看着眼前小池塘里的游鱼,出神......
良久,还是那个小丫鬟轻轻推了下柳宁,告诉他,穆员外让柳宁进去。柳宁回过神,稍稍整理了下衣冠,便进去了。
“小子拜见穆老员外......”柳宁一进屋,小步上前,单膝跪地。
“起来吧,你这孩子,若老夫不叫你来,你都不知道来看望看望老夫吗?”穆员外一脸笑容,很是亲切:“近来在书塾进学如何啊?是否一切顺利呢?可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呢?”
“多谢老员外关心,小子在书塾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