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子见师妹表情凝重,似有难言之隐,便改换了话题:
“栖云禅院是国内最大的佛寺?独孤境是禅院的主持吗?”
玉泉子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说:
“栖云禅院确是国内佛寺之翘楚,禅宗之祖庭。独孤境现任栖云禅院的主持。”
“他这么年青就担当国内最大禅院的住持,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
元玄子专注地凝神着玉泉子。
玉泉子微微一笑,说:“独孤境自幼无父无母,他在禅院长大,没有与外界接触过。
他志慕空宗,不就羁绊,意远高格,志向千里,外示惊俗之貌,内藏达人之度,又是佛学院的博士生,担任主持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认为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不是吗?”
元玄子试探着说。
玉泉子没有抬头,也没有表示惊愕:
“你认为他长得像谁?”
说完扫一眼元玄子,元玄子平静的心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元玄子脸色凝重地说:“师妹,在这件事上,请你一定明讲!”
玉泉子毫不客气地指出:
“他是谁与你有关系吗?!”
虽说元玄子见独孤境风骨俊拔,超凡绝俗,与常僧大相径庭。
他出口成章,言论高妙,自视甚至,目中无人,优点和缺点一样鲜明。
若是能修习道教,收为徒弟,倒也是值得考虑。
但如果独孤境来路不明,甚至于,元玄子不敢往下想。
元玄子现在是圣人境界,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声誉,而是在此风雨飘摇的紧要关头,如果再横生枝节,甚至于冒出来一个私生子,恐怕宗门清誉将毁之一旦!
“师妹,我们不说独孤境了,你能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回事?”元玄子觉得现在揭开独孤境的身世并不合时宜。
玉泉子见元玄子惊愕中带着恼怒,甚至羞辱,不觉得脸上绯红,她鼓足了勇气,略略提高了嗓音说:
“那是在你昏迷期间,我向太白山拔仙洞天修炼的仙人求救,他给我的方法。”
“你见过仙师?”元玄子眼放奇光。
“我没亲眼见过你所说的仙师,只是得到了他的指点。
由于你冻僵时间太久,眼睛仍是无法打开,不得已,只能用接命法,将体内最顽固的阴寒毒邪拔出。”
元玄子是何等道人,博览经史,洞明医道,他已然心知肚明,不觉又惊又喜又恐又忧。
他喜的是仙师保佑,起死回生。
惊的是修身半世,严守戒律,竟成漏体。自取孤贫,一心慕道,却遗留血脉!
修道最忌身后有人!
忧的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除非已莫为。
但凡有此事,早晚天下知!
恐的是虽是自己处于无知、无意、无奈的被动情况之下,结果却是破戒犯律,不知是否为天尊所容。
自己身为一观之长,虔诚信仰,如今该如何面对各路天尊?
并且,此事仙师必然是早已知晓。
玉泉子见元玄子面露痛楚之色,明白他已心中了然,只是不能挑明罢了。
也就是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幸事,而是应当隐匿的丑事。
“作为大宗师,必须衣烂瘦骨露,屋破看星眠。你拿得起,放得下吗?”玉泉子严辞以对。
元玄子元玄子背后激灵一个冷战,一时语塞,他感到有些眩晕,似乎在车里曾听到过一首通俗歌曲,它不知何时飘浮到自己的耳畔。
以为梦醒了以后我就会忘了她
可是什么原因让我红了脸颊
世上有太多的事情难分真假
宁愿就像在梦中发生的一个童话
以为天亮了以后我就会忘了她
痛苦心碎的滋味是老天的惩罚
现实中有太多无奈太多的浮华
擦肩而过的缘分离合也变的潇洒
拿的起却放不下
自己像一个傻瓜
过去听别人的故事啊
感觉像一个笑话
拿的起却放不下
自己对自己说傻话
那些道理其实我都懂啊
可我还是想她
……
就在元玄子胡思乱想之际,玉泉子毫不客气地接着说:
“冤有头,债有主。你知道为什么有人偷你的《道德真经》?”
元玄子头上像挨了一闷棍,他没有问为什么。
玉泉子说:“迎仙居若无三头六臂,千手千眼之法力,何以于江湖立足?”
元玄子说:“我自有胸次,不欲逢恩借羽,乘风攀龙。贫道志在兼济,行在慎独。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两人便都不再做声,相对静默,目视地面,空气像凝结了一样。
玉泉子说:“你对神精咒也没有兴趣?”
元玄子其实已经猜到了师妹玉泉子如此迫不及待地与自己见面,里面必有重大隐情!
“神精咒和迎仙居是什么关系?”元玄子问。
玉泉子说:“神精咒早在十几年前,用毒药害死了栖云禅院的主持,派他的徒弟钟离算盘幕后控制了禅院,又收独孤境作为义子。”
“什么?独孤境是神精咒的义子?!”
元玄子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没错!他来到禅院见到独孤境面相不凡,很是喜欢,就带到孤峰山养育到成人,迎仙居就是送给独孤境的成人礼物!”玉泉子不紧不慢地说。
“你,你怎么能答应!”
元玄子扼腕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