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雷电交加,天空墨一般的黑沉,阴云急密地贴着山峦洒下豆大的雨点,打得树叶哗哗作响。
孤峰山笼罩在一片深重的迷雾当中,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偌大的魔王殿,点燃着几根粗硕的白蜡烛,在风中摇曳。
各个角落黑影重生,如同地狱。
中央大厅的主席台上摆着虎皮座椅,神精咒手持琥珀杯,面容狰狞。
他前一阵子刚被一只飞来的暖水瓶里的开水毁容,还没办法发作,这只飞瓶是他最心爱的关门女子弟掷来的!
神精咒伸出粗糙的弯曲的手指,抚摸着自己脸上已经干瘪的水泡,他老眼昏花,却神智清醒。
“师父,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说。”
从黑暗的角落委琐地走过来一个斜眼的矮小男子,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哗啦啦地响着。
“钟离算盘,不是我看你不顺眼,是你自己不争气。”
神精咒见到他就不由自主地耸起鼻子,好像闻到了狗屎味。
“师父,不是我喜欢打小报告,”
没等钟离算盘说完,神精咒就说:“你现在就要打独孤境的小报告,你的本事就体现在这个上面!说吧,他又咋的了?”
“师父,独孤境他现在是网红了!”
钟离算盘故意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感觉独孤境已经被通缉了似的。
“啥意思?不要欺服老年人不懂网络!”
神精咒准备骂人了。
“师父,独孤境和那个高官的千金在迎仙居那,那个来着,被人拍成视频,发到网上,点出量突破十个亿!”
钟离算盘急得一只手胡比划,一只手摇动铜皮算盘。
“不要欺服老!年!人!听!不!懂!”
神精咒恼怒的琥珀杯子砸向钟离算盘。
其实,他听懂了!
否则,不会如此恼羞成怒!
拐子李一瘸一拐的晃荡进来,不声不响地收拾残局。
“滚!”
神精咒一脚跺过去,拐子李倒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闪出了大殿。
“你怎么知道的?”
神精咒见拐子李彻底滚蛋没影了,才问。
钟离算盘说:“迎仙居的线人告诉我的!”
“这件事压根儿就是你导演的吧?!”
神精咒突然眼放凶光。
“回禀师父!弟子不敢!”
钟离算盘说:“也不会那么蠢!这事是赵至善干的!”
“给我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而不是脑洞大开!”
神精咒还懂脑洞,还不算太老人。
“怪只能怪独孤境,师父!我们都是志趣高远的世外高人。说句我不应当说的话。”钟离算盘要发表高论。
“那你就尽快闭嘴!”
神精咒知道他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父!您在年青时也曾喜欢过花静虚的老婆,”
“给我闭嘴!”
神精咒一拍桌子,琥珀杯子跳了两跳。
“男人喜欢女人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是不喜欢反倒不正常,师父!我年青时也曾喜欢过艾金玉,可是,我们共同之处就是发于情,止于礼!我们都能克制自己,最终选择修习魔道,而放弃世俗生活!”
“嗯,这还差不多。”
“尽管,我们都没有出家,完全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那,那个来着!
师父,不是我爱打小报告,独孤境身为出家僧人,他还迷恋女色,在迎仙居和那个女的同居,妇孺皆知!街头巷尾,传为笑柄!”
钟离算盘见神精咒脸有不悦,便不吭气,退到大殿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等着看好戏上演。
不一会儿,地面上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昂首挺胸走进来一位英俊的僧人。
“孩儿见过义父!”
独孤境双手合十,鞠躬九十度,见神精咒不理他。
于是,很不情愿地跪下,又问候了一遍。
“我现在对你很不满意!”
神精咒咕噜喝了一口琥珀杯里的茶,对跪在脚下的独孤境说。
站在远处角落里的钟离算盘阴笑不已,甚至心花怒放。
“弟子知错!”
独孤境竖起腰杆,理直气壮地说,仿佛他错的气壮山河!
“混蛋!”
神精咒一脚跺过去,独孤境纹丝不动,毅然跪立,腰杆直直。
“奶奶个熊!”
必竟没有武功的人不应轻易动手动脚,很是露怯。
神精咒嘴里骂骂咧咧的,拿脚胡踢一通地面,地面上空无一物。
“义父息怒!”
独孤境明白已经有人提前告了他的黑状,看来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
他说:“我确实指使人大闹赵至善公司,导演跳楼秀,让电视台记者来录像!原因是赵至善买通迎仙居的僧人,给我办公室和卧室安装针孔摄像头,拍摄不雅视频,上传到网上!导致我身败名裂!最终,致使太乙观那块地片可能失之交臂!”
神精咒双手捂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真能行啊!你坏了我的大事!”
神精咒啪啪地拍着大腿,然后啪啪地又拍脑袋瓜子。
“师父!你派人灭了赵至善那个混蛋吧!他实在太可恶了!”
“滚!马上滚!”
神精咒一手拍头一手指着独孤境。
“师父!赵至善和元玄子是一伙的!他现在也已经身败名裂,再也拿不到那块地皮了!”
“你们都拿不到,天底下的人都死光了吗?没有别人来拿吗?!你是猪头呀!”
神精咒一把将琥珀杯掷向独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