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子劈头就问:“何者是佛?”
独孤境答:“见性是佛。”
元玄子问:“你见性了吗?”
独孤境答:“我见佛性。”
元玄子问:“性在何处?”
独孤境答:“性在作用。”
元玄子问:“若有作用,哪里出现?”
独孤境答:“当有其八:在胎为身,出世为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辨香,在舌谈论,在手执提,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
识者知是佛性,不识者唤作精魂。”
元玄子问:“佛性的受用在哪儿?”
独孤境答:“受用在觉知无死生。”
元玄子问:“如何觉知无死生?”
独孤境答:“清静觉知。”
元玄子问:“何谓清静?”
独孤境答:
“一尘不染谓之清,万虑皆空谓之净。
心无二念谓之清,念无驳杂谓之净。
灵台无物谓之清,一念不生谓之净。
心不着相谓之清,念不停滞谓之净。
心如流水谓之清,性如皓月谓之净。
念念圆明唤作清,光照无碍唤作净。
万物不能遁其形唤作清,鬼神不能测其机唤作净。
无始以来罪消灭唤作清,多劫之前因尽彻唤作净。”
元玄子问:“干净得一尘不染时如何?”
独孤境答:“眼前没有那种人。”
元玄子问:“什么是禅门的家风?”
独孤境答:“无可奉告。”
元玄子问:“什么原因?”
独孤境答:“这就是我的家风。”
元玄子问:“你的家风没有话说吗?”
独孤境答:“只是打坐。”
元玄子问:“大门口的石狮子也坐着,莫非已经成佛?”
独孤境尴尬不堪,不知所言。
沉默良久,元玄子继续问独孤境:
“你认为人生是什么?”
独孤境答:“人生不过是巨大的实体的幻境,生命和非生命的分别,是有情众生第一大妄想分别!
坚信生命是实在的、有自性的,是一切困惑的开始。
是生老病死的开端,是贪生怕死的起源,是一切苦的根,是有智能生物最深的困惑之一!
当生命被认为是真实存在的,时间概念被引入了。
时间概念和生命相和合,产生了概念——寿者相。
寿者相坚固,则众生相坚固;众生相坚固,则人相坚固;人相坚固,则我相坚固。
众生就是这样由坚信生命有、我有,而一步步掉入幻觉的深渊,最终落入一个有八万四千真实法的梦中的!
在我看来,有情和无情没有实质的分别,虚妄缘气妄加分别!
四大都是无情物,巧凑妙合生缘气。
缘气无端生妄想,于是有人有天地。
若知缘气本虚妄,妄认哪堪是真实。”
元玄子说:“既然虚妄不实,你此刻在计较什么?”
独孤境心下大骇,无言以对!
但他又怎么能甘心两次败局,以他的骄傲和孤芳不自赏是绝对不肯低下头来。他略一思考,便转守为攻,开始发问:
独孤境问元玄子:“什么是无?”
元玄子说:“动中求真静,入门第一功。
静中产真动,已入道门中。
是已言修炼之法在于动中求静,静中求动,此静者为元神,此动者为真意,自然如水晶盘中之珠,转漉漉地,活泼泼地,自然圆陀陀、光烁烁。
然初学道者,却易犯偏阴偏阳的错误。
三丰真人《玄机直讲》有言:夫功夫下手,不可执于有为,有为都是后天,今之道门,多流此弊,故世间罕全真;亦不可着于无为,无为便落顽空。
你所说的人生就是虚妄不实,就是落入顽空之中!
元神的显发,是识神求不来的。”
独孤境又问:“什么是顽空?”
元玄子说:“但执着于无即顽空,又名无记顽空,非转漉漉地,活泼泼地,自然圆陀陀、光烁烁之境。
是修炼者认为惟有空空是大道,长年枯兀昏坐所致,此类修道者常年疾病不断,丹田毫无暖意,气机死寂,腹内绝少肠鸣,长年枯兀昏坐,一味求空,阻碍了元神的显发,只会落入阴界,阴气缠身。
此类修道者应多炼有为法,运用意为火,调整呼吸,则丹田渐暖,逐渐冲出阴界。
你自己一身的阴魔之病,还不知晓?!”
独孤境吓了一大跳,我居然有一身的阴魔之病?
他心中虽然略有恐慌,但嘴上并不放松,仍然不断地发问:
“什么是真空?”
元玄子说:“只有不泥于有,不泥于无,以勿忘勿助为火侯,脱离有为,突破顽空,才是真空。
你到今天为止,学到东西完全不得受用!
毫无益处!
反增结穴!
你现在浑身上下,经脉基本都有严重的问题!
将来必然走火入魔,踏上和神精咒一样的不归之路!”
……
见到独孤境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元玄子开始给钟离狐安装正道门的系统。
他盘腿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掐诀,念动玉清保仙王:
天有九魂,不可不分。
道有三真,不可去身。
帝一变景,万化以臻。
流珠停晖,紫霞踊烟。
七度回路,三光映真。
太一精符,相与为亲。
司命衔月,嘘我重唇。
五老衔日,吸我三便。
太上道君,与我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