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玄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急迫性,马上到前台领了房卡,当听说自己居然和燕玄龙是一间房时,不由得怔住了,他听不懂什么是标准间,但也不便多问。
做为一名道士,他这是平生第一次住店,感觉像一步踏出了地球似的。
燕玄龙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另一张床空着,燕玄虎一颗心咚地落了地,他一跃上床,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光,暗自骂道:龌龊!我简直猪狗不如!
当夜无话,次日凌晨五点,服务员挨个敲门喊着:看日出了,看日出了。
三位道人洗漱完毕,和宾馆里的其他住客来到天台,只是没见到那个导演,听服务员说他还在睡觉。
此刻,天色已渐渐转亮,太阳离开了地平线,带着喷薄而出的光芒,穿越轻纱笼罩的弥雾,红彤彤的,像一块光灿夺目的玛瑙盘。
微熹的阳光透过云层,将霞光万道普照,瑞气千条漫卷。华山像一曲悠扬又雄壮的仙乐,波涛般的山峦如同飞舞的旋律,东峰上观日出的游客顿时沸腾了。
有年青人伸开双臂高声呼喊:华山,我爱你!
也有文艺范儿的背诵:秦川朝望迥,日出在东峰。远还山河净,逶迤城阙重。
还有老年人竟高声唱起了: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他为人民谋幸福啊,呼啊嗨啊,他是人民大救星。
燕玄龙激动地吟唱: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
一轮倾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众人闻听皆窃笑其太打油,唯有燕玄飞知道那是宋太祖赵匡胤的诗,不禁联想起***在1910年写下的那首《咏蛙》: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两诗均是平中取势,粗中有威,简单里pēn_shè出横扫旧陈,改天换地的王者霸气,不愧为开国领袖,气魄使然。
忽听身旁有人喃喃诵道:
日出东峰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三人侧身却见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杂乱的头发,狂放的混搭,古铜色的脸庞,修长的身躯,眼光闪闪如电,浑身神彩斐然,俨然就是偶像版的犀利大叔,流浪散人。
“大叔福寿,您从哪里来此修行?”燕玄龙像发现金矿似的扑过去,抱拳施礼。
“三千里外无家客,七百年来云水身。无拘无束无踪迹,有山有水有梦人。”犀利大叔对他毫无兴趣,拂袖而去。
这时,那位孤杆导演才睡眼朦胧地走过来,他听到了犀利大叔的后半句诗,眼前一亮,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镜头,对着开拍。
燕玄虎见开镜了,立即冲到镜头前,对犀利大叔说:“老修行,您是华山的隐士吗?”那感觉就像记者采访一样。
导演悄悄竖起大拇指,眨眨眼,示意他把暗访进行到底。
犀利大叔见有人在拍他,便转过身,径直向后山走,边走边回答道:
终日一蔬食,终年一布衣。寒来弥懒散,数日一梳理。
朝睡足始起,夜酌醉即休。岂无平生志,拘牵不自由。
一朝归山林,泛如不系舟。置心世事外,无喜亦无忧。
三位道人当即一怔,但马上醒悟此人正是在华山修炼的隐士,在后面锲而不舍追拍的导演也心知肚知,窃喜不已,感觉就像凭空捡到大钱包似的,嘴都合不住地傻乐。
“老修行,今日难得相逢,可否点化一二?”燕玄虎穷追不舍,苦苦相求。
犀利大叔头也不回地走他的路,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仍跟在后面,就说:“人心不过适,适外复何求?敝履荣华,浮云生死,此身何惧?无惧无求,点化甚么?”
“老修行,您听说过一生定心水吗?”燕玄飞直奔主题。
答曰:“上清灵宝大法有定心之术,斩三尸去六贼,静定入妙,神光内敛,日月洞明,一气常存,万神自来,湛然见玉清境界,一生定心矣。”
“老修行,您知道九死还魂丹和太一仙方吗?”燕玄虎问。
答曰:
“人人自有长生药,自是迷徒随手抛。
甘露降时天地合,黄芽生处坎离交。
井蛙应谓无龙窟,篱鹦争知有凤巢。
丹熟自然金满屋,何须寻草学烧茅。
休炼三黄及四神,若寻众草更非真。
阴阳得类方交感,二八相当自合亲。
潭底日红阴怪灭,山头月白药苗新。
时人要识真铅汞,不是凡砂及水银。”
“老修行,我要找的是实实在在的那种坊间流传的药方啊。”燕玄虎急切地解释道。
答曰:“同类易施功,非种难为功。你既要实在的,你便实在地去找吧。”
“老修行,我们实实在在地找过,找得好苦啊。正所谓: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五岳有仙山,仙在虚无缥缈间。老神仙,帮帮我们吧。”燕玄虎哀求道。
答曰:“待宾匣里常存酒,化药炉里别有春。行满蓬莱再来问,由来天地不私亲。”犀利大叔走到峭壁旁,手执地上的铁链子,转身向下一跃,只听得哗啦啦一声,不见了人影。
众人向下探去,却见悬崖之下深不见底,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你若敢下去,拍出来的片子一定火!”燕玄虎对导演说。
“我若敢下去,我自己都把自己当神供起来了,切,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