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太一仙道>第50章 六根不净

却说这厢燕玄飞却还在观执书屋对着太乙真人的像焚香拜忏一百零捌遍,自省忏悔。

拜忏完毕,身心俱疲。

此时她一身坤道装扮,高束道髻,绀衣皂裳,盘坐蒲团,瞑目遐思。

自有记忆起,燕玄飞便生活在太乙玄门。

那是十八年前了,太乙观断壁残垣,荒野莽莽,时有各种野生动物出没。所谓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太乙道观,实际上只有两间泥坯砌筑的小屋,蓬户茅椽,绳床瓦灶。

也没有香客往来供养,观内所有出家人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常年野莱充饥,稀粥饱腰,艰辛度日。

所谓: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师父元玄子带着娃娃徒弟,又像父亲又像老师,不仅照管平日起居生活,还常常语重心长的反复对弟子们讲述:我们中华文明,始发于道;修行三千,终归于道。人身难得,中国难生,大道难闻!不可辜负了此生此世,不可暂忘初心!

一庭红叶地,不扫待何人!

为弘扬道教,匡复正统,师父托钵化缘、采药悬壶、开坛讲经、符箓驱邪、堪舆风水、占卜测局……凡能广种福田,筹集善款,不论多少,均用于宫观修建。而他及所有弟子,皆是四季两衣,三年不换。

师父常说:“器具质而洁,瓦罐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逾珍馐。”

又说:“龙归晚洞云犹湿,麝过春山草本香。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的一生不能虚度,要对社会对国家对宗门全心全意的奉献!”

三十年过去,师父栉风沐雨,朝不虑夕,披肝沥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建成了宏伟庄严的太乙观。

师父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鉴,神鬼共知!

想到这里,燕玄飞不禁为自己的私情杂念而深感渐愧,那是一种别样的感情缠绕。

燕玄飞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她心里清楚:

是师父元玄子对自己情同父母,今生有幸,住进太乙观,修琴棋书画四雅,习诗词歌赋曲五律,学玄门六艺,读武经七书,熟记道德阴符,推演周易八卦,手上九连环辗转不停断,十里长亭偶尔也将双眼望穿,百思想,千挂念,万般无奈,至今无缘与爹妈相见!

万水千山走不出,百尺情肠十字链,重九登高望孤雁,八月中秋叹月圆,七巧焚香问苍天,上界女仙将谁怨?

六月伏天袍遮汗,吉光片羽把芳心闪乱。

五月端午,又忆屈原,叹世上知音难相见。

人间四月天,锦绣诗篇与谁看?

三月桃花开烂漫,不停闲,时光容易把人闪。

二月冻雨无情又将新蕊摧残。

一声叹,云衢不用吹箫伴,只拟乘鸾独上玉霄殿。

妙龄女冠,绝世才情,逢春思春,亦是人间常情。

怎奈玄门清规,师父教诲,两相徬徨,不觉黯然神伤。

不知不觉,元玄子已进到书屋,坐在如意云头案后,他体内的毒素还在快速的扩散,每一个细胞都在拚死作战。

元玄子强忍住巨痛问燕玄飞:“院角有块半截碑,那上面刻了些什么?”

燕玄飞答:“因爱生忧,因爱生惧,若离于爱,无忧无惧。”

元玄子问:“村前有棵老树,知道为什么枯萎吗?”

燕玄飞答:“有似多忧者,非因外火烧。”

元玄子问:“道家如何修身?”

燕玄飞答:“万千了却无尘地,方寸不动自在身。”

元玄子问:“方寸如何不动?”

燕玄飞答:“境忘心自灭,无尘心境净。”

元玄子问:“何方竟无尘?!”

燕玄飞一时语塞,怔在那里,忽然,通体明彻,燔然醒悟。

元玄子道:“浮生若梦夜深沉,一念才动百魔生!不是师父眼挑,是你动了凡心!”

燕玄飞只觉得后背激灵一个冷战,从命门直窜百穴,她赶紧说道:“师父,弟子心道卑微,障深慧浅,俗念杂陈。弟子知错,肯请师父原谅!”说罢,倒身跪拜,不敢抬头。

“道德高隆魔障高,禅机本静静本妖。灵台无尘靠修持,万缘寂灭非一朝。”元玄子叹口气,将手一摆,说道:“不如还俗下山去吧!”

燕玄飞闻听此言,脑袋里咔嚓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她一时眼冒金星,只感到天旋地转……

燕玄飞知道自己铸成大错,若不及时忏悔,恐怕今生就要与太乙观无缘。她仰起脸,泪如雨下,苦苦哀求:“师父,弟子志在清虚,心驻无为,愿意下死苦功,绒绳穿牛鼻,栓牢意马桩,培植无根树,扭出铁中血。请师父无论如何不要赶弟子下山!”

“人身难得非一般,不明真传莫炼丹。

空读经书一万卷,难明无念即天仙。”

“师父,您若是心意已决,弟子打算投身天池水,自挂东南枝。玄飞生是太乙人,死为太乙魂。师父养育之情,再造之恩,来世再报!”说毕,燕玄飞对着元玄子连磕三个响头,起身便往门外走。

不想,一头竟撞在迎面进来的燕玄龙怀里,两人闹个大红脸,慌张地四目相对,不知所措。

“你们俩个呀,唉。”元玄子冲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都回来,“玄龙,你知道自己哪里有错?”

燕玄龙恭敬而郑重地说:“师父,弟子六根不净,还望师父继续扶危斧正。”

元玄子微微颔首,他语重心长地对两位爱徒说:

“子未能守,但贪爱缘;子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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