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子兀自摇头,想不出究竟是哪位神仙如此怪诞?
早已在人群里暗暗观察的赵至善,不由得从心里竖起大母指,“名不虚传!”
他确认元玄子绝对不是江湖郎中,而是真正的“一指神”!
他看到众人走散,便把元玄子拉到偏僻处,压低声音说:“元道长,我太太得了一种怪病,跑遍全国各大医院怎么也检查不出病因,医生说没办法,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了。求求你救她一命!”
元玄子面露迟疑,有些犹豫不决。
他说:“扁鹊曾言病有六不治:
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
轻身重财,二不治;
衣食不能适,三不治;
阴阳并,藏气不定,四不治;
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
信巫不信医,六不治。
这六种病人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
“啥六不治,我还听说过十不治呢,自己治不好还乱找理由。”
赵至善撇着大嘴不屑地说。
“后人在扁鹊的基础上又发展出十不治:
操欲慆淫,不自珍重,一;
窘苦拘囚,无潇洒之趣,二;
怨天尤人,广生烦恼,三;
今日欲愁明日,一年常计百年,四;
室人噪聒,耳目尽成荆棘,五;
广行杀戮,六;
寝兴不适,饮食无度,七;
讳疾忌医,使虚实寒热妄投,八;
多服汤药而敌肠胃,元气渐耗,九;
以死为苦,然后以六亲眷属长生难割舍之想,十。”元玄子看也不看他。
赵至善复又哀求:“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元玄子被逼到墙角,只得说:“明天吧。”
次日,赵至善到太乙观接了元玄子上车,正好看见艾金玉念完早课出来,两人递了一个眼神,谁也没搭理谁。
赵至善驱车上了城际快速干道,一路疾驰,拐下便道,直通秀云国家森林公园。
杳杳葳蕤道,落落溪水滨。
啾啾鸟飞曙,寂寂无人亲。
越走越静,越走越幽,不远处的山脉隐隐约约,起起伏伏。
不知不觉,车子便进入了山口,元玄子看到用完整的大理石砌成的岗亭和电动平移不锈钢大门。
宅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
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
好一处幽静恬美之地啊。
保安身材高大魁梧,迈着正步出来,衣着光鲜,颇为滑稽。
只见他头戴白色钢盔,上插紫红色翎羽,直冲蓝天。
身穿洋红色硬昵,胸飘金黄授带,肩扛暗红星章。
古铜色大钮扣闪闪发光,让人想起袁世凯登基时的元帅服。
他啪地挺身并脚敬礼,声如洪钟地说:“欢迎老板回家!”
说着接过赵至善递出来的智能门卡一刷,钢门向两边划开。
保安刷卡后又啪地挺身并脚敬礼,声如洪钟地说:“祝老板全家幸福!”
转身目送车子,钢门徐徐关闭。
元玄子实在憋不住笑了一笑,他感觉这简直就是在演戏,哪里是生活,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为老几了,要是把老板改成老爷,这里就可以拍晚清或民国的电视连续剧了。
不想这一笑,却被赵至善敏锐地发觉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不要笑,别看他们打扮得像耍猴的似的,个个可都是特种兵。
这身行头叫做别墅安保专用服,贵着呢!
这一大片地,周围有五个公园,一个国家森林公园,还有两个自然湖泊。
住的可都是西北五省最有钱的大老板。像是煤老板、油老板、矿产老板还有地产老板。
这里的单套别墅面积最小一千平方米,山庄最少五千平方米,连房子带装修,最便宜也得砸进去一个亿,你说这能不注意安全吗?”
汽车过了电动钢门,宛如到了监狱。
两边铁丝网上加带电网,摄象头星罗棋布,密密麻麻,红外线24小时全方位监控。
透过铁丝网,则见河畔青芜堤上柳,曲径小桥持杆叟。
桃花掩映翠微间,桑榆成蹊水潺潺。
“这是森林公园里最美的景色,全被铁丝网围住了,游客是进不来的,属于别墅和山庄的土地范围。”
赵至善得意洋洋地介绍道。
又大约开了二十分钟车程,一块丈二尺幅的天然碧绿色大石壁挡住了去路。
上面镌刻着斗大的魏隶:尚宸紫庭山庄。六个大字古拙沉雄,浑沦苍劲,笔下起棱,一气呵成,雍容华贵,气宇轩昂。
再看题名,果然是大家笔墨。
赵至善见元玄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这六个字,便炫耀地说:
“这可是我请来的大神,人家牛得很呢,多少求字的都是热脸贴冷屁股,稀泥贴光墙,办个难堪不说还粘不上人家的面儿。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银子。
现今社会,不掏银子,谁给面子?对不对!我立马放话出去,二百万,一手写字,二手拿钱,当下两清,咱这人没啥能耐,就是痛快!你瞧!这字写得不错吧!再清高的人也架不住钱,俗话说:山珍海味离不开盐,走遍天下离不开钱!
这不,还不得乖乖地蹶着屁股给我写,我让写啥就写啥,谁叫咱有钱!”
正在赵至善得意忘形之时,半空之中想起了说唱之声:
孔明庙前有老柏,如何青铜根如石。
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
落落盘踞虽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