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的节奏,全沙雅的达卜响起来!”
市长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件手鼓样的物事,说完,三击一顿,再接三击一顿,如是往复。
不乏明白人纷纷拿出吃饭家伙,踩着市长的鼓点合击,立时声音在壮大,场内外皆有应和。
竞技场里应外合,甚至更外围的区域也有了动静,积少成多,于是瓿勭秌递上了无敌小喇叭,市长的声音登时传了出去,通过电视传递给了每个沙雅人:“退无可退的时候,只要还有信仰,我们将无所畏惧!来告诉我,我们沙雅人唯一的信仰是什么——”
“xxx!”这是所有人的达卜混响的声音。
然后所有人喊出来了:“葡萄!”
“xxx!”达卜的声音更密集响亮。
市长破音的吼叫:“葡萄!”
全沙雅达卜的大合唱:“xxx!”
所有的沙雅人都觉醒了:“葡萄!”
“xxx!”
“葡萄!”
“xxx!”
“葡萄!”
沙雅的达卜们和沙雅的人类们一唱一和,有一种奇妙的神通将它们汇聚导引过来,最终齐鸣粉苹果,声声不息。
诚如市长所言,大家其实已经绝望,只是不愿意承认。因为信仰犹在,那么很复杂么?
一点也不复杂。信心不在,信仰还在,那就还有呼唤的力量,虽然胆怯,你喊我喊,大家喊,就有了前进的勇气。是信仰,也是希望,假如信仰回应了你的呐喊觉醒了,那就有了希望,一旦停止了呼喊就是放弃了信仰,也就是放弃了自己。所有人真正明白这点,于是开始加入进来,太复杂的事情做起来毫无意义,更雅致的口号喊起来也是苍白的,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原原本本喊出信仰的名字——姓葡名萄,这就足够。
余日和扈圆枪没有叫,两个人瞠目结舌,一面塞住耳朵,一面都在想一会导播切回来,却又能说些什么?
郑掷亿和彭俏杰这对队友对望着,发现对方脸上的不忍,暗叹:本来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然后一步步向不可控的深渊跌落下去!
作为足球人,他们深知,某个团队的足球背负的东西越沉重,它的力量反而越弱小。最显著的例子便是中国足球。它承载着曾经足球世界里最厚重的精神寄托,结果呢,它崩溃了。
大夜夜在声浪中迷失了,她拉着卫佳皇的手,张着血盆大口,气势如虹叫道:“葡萄!”
卫佳皇手被扯住,没法塞住耳朵,只好皱眉承受,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很小的时候,在福都体育中心看到中国队费九牛二虎之力干掉伊拉克二队仍然被淘汰的时候,他就确信,足球靠喊是没用的。当你差的太远,哪怕“赢下全部”,仍然于事无补。
只是这帮人执着可怕,痴情狂热,不到黄河心不死,难道就生生忍受被他们摧残至少半场的时间么?
正想呢,手上传来剧痛,看到赵夜一脸凶神恶煞,嘴巴保持大开大合:“葡萄!”
大约是指责卫佳皇在此众志成城之刻仍然置身事外,毫无大是大非的观念。
卫佳皇没办法只好做做样子,好在龙之队之歌的假唱就是一把好手,这等门面工作顺带浑水摸鱼难不倒他,于是就有气大夜夜应付过去。
神奇的解说席甚至还有一点隔音的功能,如梦初醒的扈圆枪启用了这个功能,为了消解紧张情绪,决定和余大腿说点心里话:“余指导,你觉得下半场土全会不会屠杀?”
“一定会。”
扈圆枪感觉自己都要哭了:“这个造型,他们不怕暴乱么?”
余日摇头:“只要葡萄落败,对外面球员神通的禁制就没啦,他们敢闹事就是飞蛾扑火。”
扈圆枪想到圈子里公认的一个说法——带着领先优势进下半场的土全是唐朝最可怕的,没有之一。
强如徐胖子的大羊定庞,在主场对阵天都土全先输一球的情况下,都不惜提早透支体力拼了命在中场结束前完成绝平,定庞某教练接受采访时说若是带着落后一球的劣势进入下半场后果不堪设想。
扈圆枪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真换卡米内罗?今天状态这么好。”
余日看着他:“知道黄头为什么这么受人尊敬么?”
扈圆枪当然不知道。
“规矩就是规矩。要有变动,那也是下一次的事,而且一定要在事发前讲清楚。”
扈圆枪想到另外个焦点:“换卡米内罗的会是谁?李也光还是魏廿皋?”
“这件事恐怕黄头说了不算。我倒是希望会是李也光。只可惜哪......”
扈圆枪会意,只可惜的意思就是说上面的意思这个换人必须是魏廿皋。
魏廿皋还没有在正式比赛中为天都土全效力过,一切都是未知,惹不起的下半场也不是说有魏廿皋的土全。
扈圆枪用着球迷的随意态度说:“反正,魏廿皋比李也光强的多就是。”
余日摇头:“足球不是比大小。”
感受着外面那持之以恒的声势,补了下半句:尤其不是比嗓门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