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不愧是争分夺秒又惜时如金的人。按说打到这会,12分钟也走得差不多了,可他偏偏还惦记着朱宁霍躺下那会挥霍掉的分分秒秒,所以比赛还没结束。
葡萄这帮饿狼可不懂什么见好就收,比分变成了10比3,在沙雅人的山呼海啸下仍然狂冲猛打,桂咨尝到进球的甜头干脆赖在土全的半场不回去了。
10个进球,之前并不多产的辛斯特头顶脚踢包办了6个,哈坎,热葡耳,福尧各一个。第十个进球比较特殊,是桂咨用钟摆过人晃倒了王小贝,单刀赴会,挑射刘商得手。
王小贝气喘吁吁地俯伏于地,穷其职业生涯都未受过的各种羞辱,集中在今天对他打批发。自信如他也忍不住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该退役了?
那球童已经变成熟练工种,乐此不疲地去捞球,这时候土全人已经没有火气去阻拦他了。又是一个大脚,心情太好的时候,注意力也不集中,力道不够过中线,这回换辛斯特在中圈弧内把球拿住,现在的他欺负王小贝也有点腻味,打打拖后中卫尝尝鲜。
黄气飞焦急地问孙大山:“这比赛快完了,人怎么还没到?”
孙大山想说老子比你还急呢,我可是负责主持大局的,要搞砸了,最大那口锅轮不到老前辈你,可是老子我!当然,你不知道你其实是另外一回事。
总之你我急又能怎样?总不能打给上面催人吧?
不知过了多久,黄气飞感觉有人在拍自己肩膀,转过去一看,吃了一惊:“小章!你怎么来了?”
孙大山认得来人是天都土全的副董事长章道,在旧世界因为经常出现在足球直播节目中展现其深厚的嘴炮功夫以及放炮之余平易近人的风采深受球迷朋友喜欢,不过他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他一出现,孙大山反而吃下定心丸——他来必然也是上面的意思,能来那么快必然有公务员护送。不急着现形的话,说明来的规格非同小可。
章道一面不迭眨眼一面露出招牌的迷人微笑:“见过孙大人。我借我们黄指一用,不知方便与否?”
“请便。”
黄气飞见他虽然在笑,却难掩眼内的忧虑。
赵夜则注意到卫佳皇神情也蛮凝重的,可不像是10比3领先一方的主帅——便宜主帅。
赵夜便踏着藏族舞蹈般的舞步过去问:“怎么?都这个比分了你还要装酷耍帅?年纪轻轻不学新潮,这都多大岁数人才会用的套路?”
卫佳皇说:“公务员来了。比赛是赢了,不知道完了以后上面是个什么说法?”
赵夜看那多出来的白衣人,尤其是章道背后那对似乎是领队的两人,打扮得人模狗样,不屑地呸了一声:“穿白衣服就是公务员了么?这么大冷门,蹴帝的人哪有那么快来的?指不定是孙大山从外包公司那里临时找的群演!”
卫佳皇悄悄指了指章道背后那对:“那两个,我上回死斗的时候也在。都是有神通的。”
大夜夜瞪了他一眼只得闭嘴。
原来章道后面不是别人,正是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都在场的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
卫佳皇暗自忖道:原先还以为这俩是蹴后直属或者是福都地方编制,今天这一重逢,可见上回看走了眼,这两人哪怕在公务员队伍中也是凤毛麟角。明面上今天不叫死斗,其实赌的更大,为了废魏廿皋区区一人,活活捆绑一个地区的生死,善后的无关蹴后,是更高阶的蹴帝在后面,却又把这两人捎上,显然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
黄气飞认不得这二位,但是那么多突然出现的白衣使者自带飘飘欲仙的气质他是能感应到的,瞬间放下心中大石:公务员大队终于还是来了!这样就不怕葡萄这帮野人得理不饶人了!
章道立刻给他砸下一块更大的石头:“黄老,出大事了。就在刚才,土全再没有巴西派的董事,巴西派完全成为历史名词。”
黄气飞如遭雷劈,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章道耐心等他消化,黄气飞好歹问出来了:“他们甘心就这么彻底地退出舞台?”
章道苦笑:“不甘心也得甘心,因为他们都被杀了。”
黄气飞倒抽一口凉气,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老了十岁,可以直接进棺材了。
章道最后叹道:“现在你应该明白‘小章怎么来了’吧?”
黄气飞当然明白,一切都明白了。他和章董从现在起就是提线木偶,照着上面给的本子演就是了,想要做多余的事,巴西派就是好榜样。
若要问不久前还是横着走的巴西派,德高望重的黄头,一人之下的章董,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轻贱,其实就五个字——输球是原罪。
黄气飞乖乖跟着小章来到孙大山面前。
孙大山皮笑肉不笑道:“章董交代完了?”
章道恭恭敬敬点头,表现了鲜为人知,谦卑的一面。
孙大山看到黄气飞已经彻底变成了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隐隐地有一些恻隐之心,暗暗地叹了口气:老头,原谅我,你我的交情,你这件事,我实在说不出口。无论如何,你今天不该输球的。只要不输球,一切都好说啊。
恰在此时,终场哨响起。全场比赛结束,主场作战的新疆葡萄在落后三球的绝境下连扳十球,最终“狂屠”天都土全。
王小贝瞬间泪崩。汪岚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像条死狗。孙否茫然呆在原地,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桑帕约心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