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节,马茹胧言不尽其实。因为不能说。太羞耻,对自己是羞耻,对那个人更是羞耻。
看完了福都体育中心之战,她不想死了,她对人生有了憧憬,虽然这憧憬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觉得自己这样非人的怪物,只能做供这世界的贵人师新纹发泄的工具,而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她没有资格爱人,也没有资格被爱。但是看到那个男人目空一切地直面敌人和整个乱世的时候,她觉得她应该活着。
她羡慕洪宇岚,她哀叹自己担着仙子的虚名却与之相距甚远。
在旧世界有万千粉丝,对自己顶礼膜拜,奉若神明。达古冰川事件发生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洪宇岚刚走,立刻有人发起死斗,“为洪宇岚而战”的口号响彻福都体育中心的上空。
马茹胧被眼前切实发生的奇迹惊呆了:在这个没人说人话的时代,在这个只有两个人能站起来的天下,却多了9个人能为一个卑微的死人出头,奋战,甚至与天下为敌!那个死人不是仙子,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而已。她本以为他们不过是说说而已,就像海誓山盟那样,又或者确实想这么做,只不过很快变成想过这么做,最终还是会临阵脱逃。
然而并没有,他们没有退缩。
洪宇岚,你这样籍籍无名平凡的女子——不对,是一个平庸的已婚妇女,为什么能让这些人不惜与世界为敌也要为你出头呢?
高潮的时候,那个男人映入眼帘,他拿着喇叭叫嚣道:“学我们队的左后卫,我也来一段。可能你们有的人知道,我们就是一群底层打烂仗的难兄难弟,念书的时候有过一段不正规的足球训练经历,算算大家最长的有十年没碰过球,现在团结起来,打这一场被很多人认为有输无赢以卵击石的比赛图的什么?其实,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又是足球员又是qiáng_jiān犯该不该死?”
马茹胧登时觉得被击中灵魂的最深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她呜咽着混在大众的呐喊声吼道:“该死!”
他加大音量:“该不该死?”
马茹胧勇气倍增:“该死!”
“该不该死?”
“该死!”
从那一刻起,他就是她心中的太阳。
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被他拯救的那一天。虽然他拯救的不是自己,但是她顺带着被拯救,这一次她作为强者的附庸,做一个平凡的人生赢家,等到他达成拯救天下的那个时候再释然地自绝。至少是作为一个人的死去。她不是洪宇岚,生前尚且如此,死后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所以那时她想着还是要活着,至少要活着当人,哪怕只当一天的人。
嗯,就这样决定好了。
卫佳皇听完福都体育中心一战她那阉割版的心路历程后,再一次不可免提到那个人物,终究还是难以放下他的安危,便叹道:“你既然看完了,应该知道他被肌无力击倒的事吧。他后来怎么样了?”
马茹胧求助地看向冉违地:“我只知金家介入了。”
毕竟只是附庸,以及团队的筹码,真正贯彻自己的意志动用资源去查什么事,旧世界以仙子之名倒是易如反掌,在这乱世仙子被打入尘埃一切只是奢望。
冉违地看着卫佳皇冷笑道:“你早先怎么不问我?我告诉你,人已经好了!已经先你一步在福都踢野球了,怎么?终于开窍了,想要去投靠人家了,这可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哪!”
卫佳皇点头:“那就好。”
马茹胧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他已经好了。
卫佳皇有些好奇,小心问道:“恕我直言,我们输了,他当时就站不起来了。这样希望不是破灭了么?”
马茹胧眼神恢复了明亮的色彩看向了卫佳皇:“那是因为北朴南卫的你啊。福都体育中心如果算是功亏一篑的话,这个世界真正的奇迹是你创造的啊!”
卫佳皇不解。
“我作为人的一点点尊严是通过了解了一点你白筑洪宇岚的事,还有你们的比赛拾起来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在苟延残喘之余也开始逐渐了解这个世界。我知道了蹴后一直在为我们大家最后一点尊严而试图拨乱反正,因此我了解到这个世界能站起来的人不是只有你和白筑。有一个叫沙雅的地方有一个神奇的足球场,叫做阿克苏粉苹果竞技场,那里有着全蹴国独一无二设着座椅的普通看台!那里的人坐着看球,而且他们不跪拜所谓的足球大人,因为他们有粉苹果竞技场和粉苹果竞技场的守护神,以其为策源地,那里的人他们堂堂正正活出了人样。而这个守护神的名字就叫做新疆葡萄。所有这一切的幕后老板就是天命的公主——蹴后。然而,她做的这一切显然严重地触犯了蹴帝的权威,就以福都体育中心死斗为借口把她处理了。这样天命完全地落入他的掌控中,唯一还有生而为人的尊严的地方岌岌可危——”
卫佳皇忍不住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想打岔下,小马姐姐你这里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马茹胧顿了顿,叹道:“就是和他们对师新纹的做法差不多吧。”
卫佳皇又赶紧向冉违地求助:“这消息可靠吗?”
冉违地撇撇嘴:“之前和你聊过吧,形式不重要,人肯定回来不了了。当然没给你说的是,确实是蹴帝出的手。”
这又一次颠覆了卫佳皇以前的论断:原来粉苹果之战比之前想的还要险恶,还要志在必得?